小孩子生病是因為不懂事,大人生病無外乎就是矯情了。看吧,隻要一長大,世界就會對你變得苛刻。
索性,這個世界對我一直都很苛刻。
還記得之前上學的時候,又一次也是深更半夜發燒。
我一直堅強的像一根野草,寢室裏常備著感冒藥,可偏偏不巧的是,恰逢感冒高發的季節,我那點兒庫存已經救濟給寢室其他人了。
現在她們都好了,感冒卻找上我了。
穿上衣服,拿上錢包,趁著夜色出門買藥。
我已經不太習慣去麻煩別人,也不習慣別人麻煩我。
我比誰都清楚,人與人之間一旦建立聯係,就是剪不斷理還亂的人情債。
可能是老天存心不讓我好過吧,從宿管阿姨帶著起床氣的謾罵聲中,我裹著風衣走出了寢室的鐵門,在漆黑的夜色之中,因為視力降低,感覺器官變得尤為發達。
我明顯感覺都到鼻子裏有一股熱流湧了出來,夾雜著腥味,不用問肯定是鼻血。
索性女生寢室外麵是一排水龍頭,我駕輕就熟地用冷水拍後勁止住了血,繼續朝校外的小診所走去。
陳倩和莎莎找到我時我已經回到學校上了一節課了。
沒課的她們悄悄摸摸地溜到了我座位旁邊,左右給我一個眼神,我就這樣被她們“挾持”出了教室。
“大姐,你們是沒看見誰在上課嗎?”
打了一晚上的吊水,腦袋依舊昏昏沉沉。
陳倩白了我一眼,晃了晃手中的請假條:“我從我爸那裏偷了一條中華煙,搞定了你的請假條。”
我們班的輔導員是出了名的不好相處,但陳倩總有辦法和這種人相處。
畢竟,金錢是萬能的。
“謝謝。”我拿著紙條,蒼白一笑:“那我現在再去吊水,我覺得我快掛了。”
“我也覺得是。”陳倩點點頭表示讚同,她左右看了一眼,最後神秘兮兮地對我說:“你知道女生寢室今天流傳著什麼樣的傳聞嗎?”
“什麼傳聞啊?”我耷拉著眼皮,重病實在讓我提不起任何興趣。
陳倩清了清嗓子說:“謠傳昨晚上有一女子在洗手池外麵流產了,今早上洗手池裏那些個血水啊,嘖嘖嘖......”
人類的想象力還真是不走尋常路啊!
我擺擺手,主動坦白:“我昨晚上發燒流鼻血了,哪有那麼誇張,不過是水遇上血也會變成紅色罷了。我走了,謝謝你們的請假條。”
“慢著!”陳倩一把從後麵拉住我,順帶也給莎莎使了一個眼色,莎莎立馬上前抱住我另外一隻胳膊。
“陸曼啊,你必須得去醫院檢查,這樣我們不放心的。”
不等我回答,莎莎和陸曼就這樣架著我去醫院了。
那些相互扶持的日子已經一去不複返了,但卻像小太陽一樣,包裹著、溫暖著我內心最脆弱敏感的地方。
走在風中,因為體溫的異常,就連風也變得和平日裏有些許不一樣。
吹散這腦熱的微風,竟然讓我覺得和煦。
“去哪兒?”
空無一人的馬路上忽然冒出一個穿著黑西裝的男人,嚇得我立馬呼吸順暢,酒勁過了不少,人也瞬間清醒了許多。
接著昏暗的燈光,我發現我認識眼前這個人。
“這麼晚了為什麼還不回家?”
顧若晨拉著我的胳膊,不讓我繼續往前走,很快他就發現了我的異常:“為什麼會喝酒?怎麼還發燒了?”
“因為發燒了所以要去看醫生啊。”
我後退一步,拉開我們兩個人之間的距離。
“顧先生還是走吧。萬一被你媽看見,我又解釋不清了。”
那時候我們都太天真,覺得愛是萬能的。可生活就是生存,愛是這個最昂貴的消費品,對於還在社會底層掙紮的我來說,是件可望而不可即的東西。
之前我都不懂得這個道理,知道顧母出現。
她身體力行,煞費苦心,教會我到底應該如何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