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若晨的解釋和我的想象沒有出入。
我點點頭:“可憐天下父母心。我能理解她,但不會原諒她。你不需要責怪她,她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你好。”
“我知道。但我會告訴她,她做錯了。”
看著顧若晨胸有成竹的模樣,我吃驚地看了一眼正在專心致誌研究資料的人:“你能從他手上把伯母帶走?”
“他不會把我媽怎麼樣的。否則我現在應該去的是警察局而不是這裏。”
顧若晨歎了口氣:“這次是我錯了,我和他站在了同一起跑線上。你能不能......”
“不能。”我忽然煩躁,打斷了顧若晨的話:“你們愛去哪裏跑去哪裏跑,與我無關。我和他不可能,和你也一樣。”
“為什麼?”
顧若晨皺著眉頭,一臉慌張。
而我身邊的秦朗,依舊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隻讀聖賢書。
這位兄弟可真沉得住氣,真能裝啊!
“你媽媽不喜歡我。從前不喜歡,現在也不喜歡,將來還是會不喜歡。我這樣覥著臉去你家,我和陽陽這輩子都抬不起頭。”
我以為我把理由說得已經夠清楚了,顧若晨也應該明白,但我忽視了執念這種東西有多麼可怕,遺傳這種東西有多麼神奇。
顧若晨的媽媽對我的執念是不喜歡我,我配不上她這光耀的門楣。而顧若晨的執念則是我和他能夠戰勝這世間的一切。
在固執這方麵,他和他媽媽何其相似。
也對,要是沒有這點固執,又怎麼在自己研究的領域取得那麼大的成就呢?
“我會和我媽說清楚,大不了我們去美國,她鞭長莫及,幹涉不了我們的生活。”
顧若晨慌了,在我看來甚至是慌不擇言。
撇下生養自己的父母不管,要和一個女人浪跡天涯,這種話,我怎麼也想不出會是從顧若晨的嘴裏說出來的。
“我覺得你需要冷靜一下,我和你之間的問題昨晚上已經說得很清楚了。你是一個孝子,你不會放著你爸媽不管的。就算你狠得下心,我也狠不下心。”
我轉過頭看著秦朗,不得已向他發出求救的信號:“秦總,我和顧博士該說的都已經說完了,你們接著談吧!”
秦朗盯著眼前的資料頭也不抬:“顧博士您從這個辦公室裏走出去,那邊就會把你的母親放了。麻煩你轉告她,下次就不會有這麼好運了。我不管這個市裏抓經濟的那位副市長和你家有什麼關係,我做事有理有據,從來不會畏懼權貴。”
顧若晨歎了口氣,最終還是放開了我的肩膀:“你們那些事情我不懂,你要有什麼話,可以直接和我姑媽說。”
看著顧若晨孤獨離開的背影,我心跳忽然漏了一拍。
在這一瞬間,我忽然意識到,這一個人可能這一輩子就這樣錯過了。那種失去的痛苦,好像一腳踩空,踏進了懸崖。
顧若晨啊,從此以後沒有你的人生,就如同跌入懸崖的我。
“人都走了,要是戀戀不舍就追回來。我馬上就把他媽媽送去公安局,孔局長那裏。”秦朗在我身後幽幽地說。
我搖搖頭,擦幹自己的眼淚轉過身去:“秦總不必這樣威脅我,我既然走了,就不會回去。”
說話間,我無意中看見了秦朗那本攤在桌子上的資料。
看著上麵的字齊刷刷地對準我,想起剛剛秦朗看資料時的姿勢,恍然大悟的同時五味雜陳。
“秦總,你剛剛看資料難道沒有......”
“是啊。”秦朗瞥了一眼桌子,大大方方地承認自己剛剛拿著顛倒的資料在看:“我要追你,怎麼能夠三心二意?”
我臉頰莫名一熱,轉過頭去躲開他的眼神:“我不懂你在說什麼,徐小姐已經有了你的孩子,我希望秦總能夠自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