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們已經到家了。

麵包車司機帶著我和陽陽行李找過來的時候,看見在手術室我孤苦伶仃的我,臉上也是一臉尷尬:“大妹子,今天對不住了,我不該脾氣那麼衝的。”

都是有人生經曆的人,剛剛發生了什麼,我想他應該猜到了七七八八。

“沒事。”我搖搖頭:“大哥謝謝你把我們的東西送過來,今天的事情也把你嚇得不輕。”

“大妹子,你可千萬別這麼說,萬一小家夥真的出了什麼事情,我這輩子良心都會不安的。這是我用身上所有的錢給他買的,你千萬得收下,以後有什麼困難也千萬要和我說。”

看著司機手上拿著的新鮮果籃,和他滿是老繭的手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這人啊,有沒有良知,是不是畜生,和有多少錢、多高的社會地位真的沒有什麼關係。

“那我替他先謝謝你了。你趕緊回去幹活吧,以後應該不會麻煩你了。”

我自然是要收下那個果籃的,不僅是考慮司機的感受,我還要讓陽陽醒來的時候相信這個世界是美好的,世界上還是好人多。

司機大哥幾番欲言又止,最後滿是心疼地說:“本來我一個外人不太清楚你們之間的事情,但大妹子我有一句話還是要說,這個人啊,不能太有自尊了,有時候為了孩子該忍的還是得忍,該要的還是得要。”

我知道他的意思,是在說我應該拿秦朗的錢。但這是我作為一個母親最後的底線,堅決不能退讓。

不過,這話也沒必要對著他說。

我感激地點點頭:“大哥你說的這些我都想明白了,我待會兒再找他們說一說。”

聽見我這麼一說,司機才安心離去。

這個世界本就充滿了不安,能讓一個好人安心,那也算是好事一樁。

我現在必須做很多好事,要感動那個從來都不偏愛我的上帝,這次讓他保佑陽陽能夠快點好起來。

“嗶——”

一個刺耳的聲音劃破走廊的寧靜,手術室門上的紅燈變綠,我趕緊跑到手術室門前,等了半天卻隻見到一個滿頭大汗的醫生。

“醫生,我兒子怎麼樣了?”

顧不上那麼多,我一把抓住他冰涼的手。他看了我一眼,和他眼神交彙之後,我趕緊鬆開了手。

沒想到這第一醫院的主刀醫生竟然也這麼年輕?!

“您別著急,您孩子已經沒有生命危險了。”

聽到這句話,我趕緊鬆了一口氣,他緊接著一個“但是”又把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但是你恐怕要準備一個漫長的陪他康複的時期。”

醫生看著我,語重心長地說。

我瞥了一眼他身上的銘牌,才知道這個醫生原來姓杜,名字斯文秀氣,叫杜若芳。記憶中,名字裏帶著“芳”的男人,都出身不凡。

上下打量了一眼眼前這位年輕的醫生,雖然年紀輕,但卻很沉著,透亮的眼睛裏沒有一絲慌亂,這讓我對他的信任有多了幾分。

“杜醫生,我兒子為什麼要......”

“孩子太小了,斷了骨頭,我擔心影響他今後的生長發育。”杜醫生拉著我的衣服往旁退了一步,一大堆醫生和護士便推著陽陽從我身邊經過。

我哪裏還能聽得進他說的話,丟了魂似的跟著陽陽跑,卻被他一把拉住。

我茫然地看著他,他貌似歎了口氣:“有我在別著急,你孩子會好的。你先來和我看看他的情況。”

“哦,好。”

秦朗你看,每次在我最無助的時候,路上隨便一個陌生人都比你要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