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小孩子太聰明真的不是一件好吃。
陽陽像是吃了秤砣鐵了心的,使出渾身的勁兒從我身上挪開,一邊拚命擦掉自己不住往下掉的眼淚,一邊昂著頭攔在秦朗麵前問:“你是不是叫秦朗?”
秦朗冷漠地看了我一眼,“我不知道你這是什麼把戲,但我不是到處留情的人。人再窮也不能用自己的孩子去勒索別人對不對?”
到處留情?
勒索?!
秦朗的話對我來說猶如一隻手,將我推進了無邊的深淵。
現在在他的心裏,我就是那個為了飛上枝頭,不折手段的女人。
好啊,那我們真的隻能就此別過了。
“陽陽,我們走。”
我不想和秦朗解釋,不,我甚至都不願意和他再說一句話。這樣的他,讓我難受到惡心。
可陽陽無論我怎麼拉扯都不走,最後一屁股坐在地上撒潑,我急了一巴掌打到陽陽身上:“你走不走?你要媽媽怎麼辦?陽陽,你走不走?”
孩子哭,我最後也沒有忍住哭了出來。
我知道一旁的徐珊在笑,可我能怎麼樣呢?
勝者為王敗者為寇,她自然是有資格欣賞我這落魄的樣子。誰叫我這次輸得一敗塗地。
秦朗邁開步子,毫無眷戀地從陽陽身上繞開。但徐珊好像並不想就此罷手,她蹲在陽陽麵前,笑著說:“小朋友別哭了,你跟著你媽媽回去吧,他真的不認識你了。”
最後這一句話她是低聲趴在陽陽耳邊說的:“他就要和我結婚,生新的寶寶了,你和你媽媽一樣,都是被他拋棄的人。”
“徐珊,你他媽不要給臉不要臉。”
我能為了陽陽百般忍讓,也能為了陽陽不要命。徐珊說的這番話,會在陽陽心裏造成多大的陰影,我清楚,她更加清楚。
徐珊笑了笑,站起來,拍拍自己身上的並不存在的灰,踩著高跟鞋三步一扭扭到了秦朗的身邊。
我頭痛欲裂,一個不注意,陽陽竟然再一次衝到了徐珊的身邊,揮舞著自己的小拳頭就朝著徐珊身上砸去。
徐珊可不是什麼有母愛的人,尤其是對於陽陽,他是我和秦朗的兒子,她恨之入骨。
我隻覺得自己跑得再快也是突然,一種無力感越來越重。
不要......不要......
可最後,徐珊還是將陽陽一把推到了馬路邊,就在我的眼前,一輛白色的麵包車呼嘯而來,陽陽撕心裂肺的那句“媽媽”成了我這輩子聽過最悲慘的聲音。
萬念俱灰,日月同墜。
我都忘了自己是怎麼連滾帶爬地跑到陽陽身邊,紅色的血慢慢地和瀝青路融合變成了黑色。
我的孩子啊,我在美國吃了那麼多苦也要為你留下的孩子啊。你是瞎了嗎,看不見他和你長得那麼像?
秦朗,這輩子我要你血債血償。
“怎麼回事,這麼大個人了也不看好自己的孩子嗎?”
麵包車司機是一個壯漢,罵罵咧咧地走下來。
徐珊也是被嚇傻了,站在我身後愣愣地說:“陸...陸曼,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知道那裏會來車,是你兒子......”
“對,是我兒子。”
我看著陽陽閉著眼睛,那和秦朗一模一樣的眉眼此刻正像一把利劍刺向我的心髒,“徐珊我告訴你,這輩子你都別想安生,我拚了命也要你下地獄。”
我眼淚雙垂,但說的話也太過冷靜,剛剛氣勢洶洶的司機這下也愣了。
一片安靜間,我隻聽見秦朗給傑克打電話的聲音:“我們淮南路在這裏遇見了一點麻煩,你叫一台救護車趕緊過來,順便把朱律師叫過來,我不想被這種莫名其妙的人訛錢。”
訛錢?
我還會稀罕你的錢嗎?此時此刻的你,不過就是有兩個錢的畜生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