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著行李箱走在秦朗家外的公路上,望著頭上湛藍的天空,我一丁點兒也想不起我剛剛是如何在徐珊蔑視的眼神之下收拾好自己的東西的。
勝者為王敗者為寇,不管你是不是在乎輸贏,在這個世界上輸家哪裏來的尊嚴可言?
天邊紅彤彤的太陽在耳邊呼嘯而過的寒風麵前,顯得格外遙遠,感受不到來自它的一絲溫度,甚至讓人懷疑此時此刻的太陽是否是真的存在。
我搓了搓凍的通紅的手,我這輩子最怕的就是狼狽,可偏偏經曆最多的就是狼狽。
口袋裏的電話嗡嗡作響,我心裏奢望這是秦朗給我打的,可看見顧若晨的名字時,我的心一下子跌落到穀底。
“陽陽的航班今晚上到,你準備一下。”
屋漏偏逢連陰雨。
看著眼前一望無際的公路,我突然覺得好累,一屁股坐在路邊,望著天空眨眨眼,把眼淚給逼回去。
深吸一口氣,再用平常的聲音說:“我現在和秦朗要去他媽媽那裏,陽陽可不可以拜托你照顧兩天。”
“秦朗的媽媽?”
“嗯,她住在秋名山上,你知道的。”
為了不多露出破綻,我趕緊掛掉電話:“我先不和你說了,這邊還有很多客人,我先去忙了。陽陽真的麻煩你了。”
像是逃難似的掛掉電話,我終於抑製不住內心的悲憤,在馬路邊上嚎啕大哭起來。
之前信誓旦旦地說過不會再麻煩顧若晨了,可是現在這種情況叫我怎麼辦?我被秦朗掃地出門了,難道陽陽要跟著我露宿街頭嗎?
大過年的,家家戶戶都是團團圓圓,隻有我在這時候,成了一個無家可歸的人。
太陽已經完全落下,冬天的天空總是黑的特別快。
王公子用他車燈晃我眼睛的時候,我已經修複好的淚腺再一次崩塌。
人在最脆弱的時候就不能看見對自己好的人,本來可以自欺欺人不難過、不委屈的,偏偏有人提醒你,告訴你你不該被人如此對待。
“小天使,大晚上的你這是幹嘛呢?”
王公子從這裏走下來,一把把我從地上拉起來,看著我身旁的行李箱,皺著眉頭問:“該不會是和我三哥吵架了吧?”
我一邊掉眼淚,一邊搖著頭解釋:“沒有吵架,他不記得我了,他把我趕出來了。”
“趕出來?”
王公子眼神犀利,在他明亮的車燈下,我手上的紅腫暴露無遺:“你的手是怎麼回事?”
“我......”
我的手是被秦朗打的。
這句話我怎麼也說不出口,因為我做夢都沒有想過,有一天,秦朗也會動手打我。
見我沒有說話,王公子眼神漸漸淩厲起來,隱約間也猜到了什麼。
“我三哥他是瘋了嗎?”
說完這句話,我們都沉默了。
因為我們都知道,秦朗他是真的“瘋了”。
“不行。”王公子從我手中搶走我的行李箱,“大過年的,我三哥這麼做太過分了,我必須給你討回公道。”
眼看著他把我的行李箱扔上車,順勢就要拖走我的人,然後把我又送回秦朗的家裏,我趕緊死死往後麵拖,同時用懇求的語氣對他說:“不要,我不想回去,我求求你,不要讓我回去好不好?”
我手上有傷,王公子生怕弄疼我,最終還是鬆開了手,憤怒又有些無奈地問我:“不去也可以,到底發生了什麼你總得告訴我吧?”
“秦朗和徐珊重新在一起了,他不記得我了,所以我就走了。”
我把頭轉向一邊,不想讓他看見我淚如雨下的模樣。
秦朗是我拿命愛著的人啊,發生這樣的事,不疼不在乎是不可能的。
他變成這樣,是硬生生從我心上剜去了一塊肉。
“所以你就走了?”
王公子一副不相信的口吻,“別認我不清楚,但小天使你我是明白的。關於我三哥的,但凡隻要有一絲希望,你都不會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