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我離開南華的時候,這裏還沒有華天。
準確的來說,華天所在的大廈就是當時QL 正在新建的樓盤,三年過去,高樓拔地而起,當時觸手可及的人,現在已杳然無蹤影。
也不知道是誰決定的時間,把飯點定在下午四點這麼一個尷尬的時刻,不過我沒有吃午飯,也算是歪打正著了。
已經不是第一次做這種事了,卻因為念著這是某人的地盤,心裏竟然有些緊張忐忑。
冥冥之中好像我和他有種莫名地緣分,昨天的KTV直接導致了我晚點,緊接著顧若晨又答應了美國那邊的要求,現在因為這個合作,我又來到了秦朗建的樓......
我使勁晃晃腦袋,陸曼啊,你不要再白日做夢了,這一切不過都是巧合。
可,有些事情是巧合也是必然。
我按照顧若晨給我的地址跟著和藹可親的服務員一路找過去,推開奢華的浮雕大門,我整個人都呆在了門口。
我怎麼也沒有想到,答應給顧若晨研究課題注資的竟然是秦朗。
動動腳指頭也能想到,他父親那位得意門生,應該就是此刻坐在秦朗身邊的徐珊咯?
車禍,責罵,恐嚇。
過去的一幕隨著這個女人的臉一起出現在我眼前,我死命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才勉強可以動彈。
現在要是臨陣脫逃,那麼這三年做的都付之一炬了。
你是Mandy,你不是那個被他們逼瘋的女人,你不是!
按照顧若晨交給我的,我在心裏暗示了自己好幾遍,終於能微笑著向他們打招呼:“嗨,我是顧教授的助理,Mandy。”
我快步走到他們麵前,包廂裏傑克也在,徐珊見到我滿臉驚恐,這樣的表情這兩天我已經見過了,早已經見怪不怪。
我拉開凳子,在秦朗和徐珊的對麵坐下。
“怎麼隻有你一個過來嗎?”
一室沉默,是秦朗打破的僵局。他的聲音怎麼說呢,多了之前沒有的孤傲。
我想要的秦朗,不應該是這個樣子的。
我低下頭,淡淡回答:“嗯,顧教授還在研究所,請問您怎麼稱呼?”
“秦朗。”他聲音沒有一絲溫度,緊接著我眼前出現了一張名片,是傑克遞過來的,他眼睛死死盯著我,手不停地顫抖。
我假裝若無其事地接下名片,雖然每說一個字就像是在心上劃一刀,但我必須要笑著說完:“您好,身邊這位漂亮的女士是你的太太嗎?”
秦朗握著茶杯的手微微用了下力,又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口吻說:“是的,這次合作就是我的太太和你們取得的聯係。”
“是嗎。”我幹笑了兩聲,連我自己都覺得牽強,“秦...秦太太,請問您說的研究生過來了嗎?”
這樣的稱呼,險些讓我窒息。
“啊?”
徐珊如夢初醒,一臉錯愕地看著我,看她心神不寧的模樣,顯然我剛剛說的什麼,她一個字都沒有聽見去。
有句話說得好,不做虧心事 ,不怕鬼敲門。可做了虧心事的人,最怕的就是看見鬼。
徐珊之前對我態度有多麼惡劣,現在看見我就多麼心虛。
“哦,我現在就出去打電話問問,打電話問問。”
徐珊失魂落魄地抓起自己的包,踉踉蹌蹌地往外走去,看她這個樣子而一旁的秦朗卻不為所動,我有些看不明白現在的情況了。
既然那麼不喜歡,為什麼要勉強自己呢?
既然不喜歡,為什麼當初寧可選擇他,也要棄我於不顧?
這樣的心疼是說不出口的,我隻能抱著麵前的茶杯,一口一口把快要湧出來的哽咽全部咽下去。
“助理小姐是華裔?”
秦朗忽然問我,我有些措手不及,下意識地點頭之後又搖頭:“不,我不是。”
“那你的中文名是什麼?”
秦朗眼睛一瞬間和我對視,就像獵豹看見自己獵物那般,殺意已決。
我不停地在褲子上擦掉我手心冒出來的汗水,心裏想了一萬種開脫的話,可就是說不出口。
人在喜歡人的麵前是說不了信手拈來的謊言的。
我氣定神閑地告訴他我叫Mandy,不是陸曼,因為這在我心裏演練了上萬次。但,我從來沒有想過,他會問我中文名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