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憂點了點頭,這才小心接過,又迅速將二人拉回從前的距離。宇文淵體溫比旁人更冷些,這溫度的湯婆子於他確實太燙。
“卻恨無情處,春來便別離。”她摸了摸白兔皮的湯婆子,陣陣暖意直達心底,竟脫口而出此句。
宇文淵一蹙眉,站得更挺拔:“先生是有何煩心事?”
忘憂輕輕搖頭,將湯婆子摟進懷裏:“不過是說這錫夫人罷了。”
“讚美錫夫人的詩句眾多,挑此句未免傷感了些。”宇文淵怔怔望著忘憂側顏,“布衾紙帳風雪夜,始信溫柔別有鄉……”
忘憂抱著湯婆子抿唇不語。她說確實是這湯婆子,恰巧“別離”刺中宇文淵的心事,而他呢?這句確實出自瞿佑的《湯婆》,語氣卻不是那麼回事。
溫柔別有鄉……
宇文淵一陣咳嗽,將臉都咳得通紅,他突然側身向忘憂揖禮賠罪:“抱歉,是我唐突了。”
忘憂連忙還禮,低頭道:“無妨。”
二人又陷入良久的沉默,躲在船艙後的流影聽得動靜又隻能撓了撓頭。他怎麼又什麼沒聽懂?為何主子要賠罪?
就這般沉默地立了片刻,宇文淵率先開口:“發現了什麼?”他沒有回身看她,語氣又恢複不冷不熱。
“若殿下問的是風水,還是問鶴仙比較妥當。”忘憂輕笑,“若是問些其他,除了離這兒不遠的日耀營,我還真沒什麼好說的。”
宇文淵沒有回應,他突然解開大氅,竟邁步跨下船頭!
“主子!”在流影驚呼聲中令人擔心的事並沒有發生,一片水花激蕩後,宇文淵站在沒膝水中,示意流影與忘憂下來。
怎麼可能……這裏的水看起來那麼深……
但忘憂馬上轉醒,障眼法!
“會水?”
宇文淵的發問讓流影一下知道了他的意思,忘憂點頭,學著他的模樣邁入水中。
清河水清澈無比卻異常寒冷,這一下可算上冷到骨子裏,連湯婆子也抵禦不了這股冰涼。
流影知道勸不了,隻好從懷中拿出隨身攜帶的褐色瓶子來,倒了兩粒分給他們:“這是國師的暖丹,祛寒氣。”
鳳子隸。忘憂眯了眯眼,將那小藥丹含進嘴裏。
一切準備妥當,宇文淵摸索著向水深的地方走去,幾聲咳嗽讓流影有些擔心,穩穩扶住了他。
“抓緊衣袖,要下水了。”宇文淵轉頭對已盤起頭發的忘憂道。那根白玉蘭簪此刻更襯得她皮膚白皙,靈氣非常。
他眼裏卻恍惚出現一個十五六歲的女子,很快又消失不見。這白玉蘭簪當真眼熟。
忘憂用那隻被湯婆子捂暖和的手抓住宇文淵寬大的衣袖,仔細留神他的異樣,卻並未發現。
是蠱毒影響削弱還是他故意忍耐?宇文淵的堅定卻給她帶來憂慮。
宇文淵想握住她的手但很快將這個可怕的想法抹去。他感受到身後忘憂的牽扯與暖意,心跳得有些雜亂。
這幾日顏懷的話似魔咒般反複在他耳畔盤旋。
情為何物?
他竟有些害怕。害怕終有一天會抗賜婚,卻不能像韓珂一樣灑脫。害怕因為蠱毒被拒千裏之外。
他能做的隻有輕輕拉住忘憂的一角衣袖,緩緩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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