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後,她跳下車頭,昂首闊步往前走。
安鈺誠的腳尖朝向那個方向,薄唇咬成一條直線,就著海豚形狀的路燈撒下來的光芒,冷冷地看著許言蓧越走越遠,她一次頭也沒有回。
無邊寂靜的夜裏,她好像不是人,而是一道白色的影子。
風一吹,就散了。
“許言蓧,你個狠心的女人!”
許言蓧走進公寓大廳時,聽到了汽車啟動的聲音。
她抬起頭,閉著眼睛,淚水順著臉頰滑落,靠著一排綠色的信箱櫃子滑坐到地上,腦袋埋進雙臂之間。
她的厄運什麼時候才有盡頭?
剛剛完成一個項目,得到了新同事們的信任,本該歡歡喜喜的呀!
結果,她卻把一切都搞得一團糟。
要是她沒有叫那一瓶白酒,是不是這一切都不會發生?
在純心出院前,至少她還能維持某種假象,貪戀安鈺誠的溫暖。
“許言蓧,你到底是個軟弱無能的人啊!”
第二天,許言蓧頂著碩大的黑眼圈,一大早,便帶上做好的易消化的早餐,去醫院看到杜純心了。
世態炎涼,人心不古。
愛情是最鏡花水月的東西。
何必貪戀,何必貪戀。
像她這種活著已經很吃力的人,還是先顧好自己能顧好的吧!
咚咚!
護士小姐打開門,看到許言蓧,展顏一笑,“許小姐,您來得好早。”
“您也辛苦了。早餐我做的比較多,吃不完,這份您拿去吃吧。”
“這?”
“不要緊的。”
“謝謝許小姐!”
護士小姐捧著許言蓧遞給她的一個飯盒,幫忙帶上門,喜滋滋地去享受美食了。
“純心,怎麼醒得這麼早呀?”
“這一覺,睡得好多年,哪裏還有什麼醒得早一說?”杜純心啞聲道。
是的,經過一夜的休整,她已經能開口說話了。
許言蓧給她放好用餐的桌子,打開紫色的飯盒,取出勺子遞給她,“嚐嚐我的手藝!”
杜純心猛點頭,“嗯!”
許言蓧看著杜純心喝了一口煮得軟爛的紫米粥,柔聲問,“好喝嗎?”
“好喝的!姐姐做的飯,最好吃了。”杜純心低下頭,秀氣地繼續吃。
許言蓧怔怔地看著表妹,鼻頭一陣陣地酸澀。
不知道安鈺誠昨晚住在哪裏?
這家夥總是豎起大拇指,大力地誇,“許小麥,你是最胖的!”超氣人,讓人一天想揍他三百六十回!
許言蓧轉過身,藏起眼裏的失落和傷感。
沒關係的!
安公子的狐朋狗友那麼多,他總有去處的!
有錢人再落魄,也不是窮人。
“啊!”
“姐,你怎麼了?”
“沒事!”許言蓧將今早跑了好幾家花店才買到的紫色鬱金香插進花瓶裏,對杜純心笑道,“我剛不小心被花束的帶子割破了手指,去找護士要個OK繃,你乖乖吃飯。”
“哦,好。”杜純心眼巴巴地目送許言蓧往外走,咬了下唇,小聲道,“姐,一凡有沒有說他什麼時候來看我呀?我想見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