悔恨與思念,無時無刻不折磨著夏陰,而結果,便是令曾經威風一時的夏陰,變成了如今一副頹廢淒然的模樣。
“青帝大人,該休息了。”
龍烈小心翼翼的提醒到。夏陰那日究竟發生了什麼,通過龍吟劍,龍烈也隻是略知一二。雖然不明白為何夏陰會如此,但看他總是對著那人的東西發呆,也猜了大概。
而夏陰回來後,除了對著有過那人的痕跡發呆,便是像人族一樣睡覺做飯。飯菜都是園子裏夏陰自己栽種的,經過每日的研究,每頓都能擺滿一桌,可卻從未動筷。龍烈知道,夏陰是在等著那個不會回來的人,希望能和那人一起吃吧?
若是這時還有人來看,定會被驚的下巴掉下。曾經文雅俊逸的青帝大人,享譽一時的春明殿,園子裏已經沒了奇花異草的影子,都是些人族才有的使用菜色。而最不該出現在這裏的廚房那個,卻是夏陰除了這裏外,待過的最久的地方了。
夏陰每日作息全部按照人族時間,一到時辰便有龍烈提醒。即使睡不著,也要待在那間屋子。
“夏陰,你,你怎麼變成了這樣?”
女媧的聲音在主仆二人身後響起,夏陰眼中現出一絲殺意,龍烈搶先一步,作出了送客的架勢。
“女蝸大人,春明殿今後不見客,你請回吧!”
女媧解禁之後,第一時間按便是來看看夏陰。比起自己足禁期間的多人看望,夏陰才更像是被幽閉百年的那個。當時聽說夏陰的事時,女媧便心生愧疚,所以剛才才會破除門外擋客的結界冒然闖入。
“你,你是不是怪我,答應了天帝的那些要求。可你也知道,我若不那樣,我們都……”
“與此無關,有事該日再說,我現在不想看見你。”
夏陰不耐煩站起,轉身就要走。
“夏陰!關於寒青陽……”
夏陰腳步頓住,雖然知道那人已經不會回來了,但有關於他的一切,卻總是能那麼輕易的困住自己。側耳聽著,心中隱隱的期待。或許……
“我派了很多人去找他的消息,但妖族,不,妖界,我們的人進不去,冥界的三世鏡也找不到關於寒青陽的一點消息,對不起。”
眼中剛剛燃氣的一點星光再度熄滅。一次次的期待,又一次次的失望,夏陰鍥而不舍了三百年,一直偏著自己那人還會回來,他一定要活著,等待那人。所以即使下一次再是這樣,夏陰怕是也會為此駐足。隻要關於那人的一絲一毫,都不能放過。
說到寒青陽,夏陰態度稍微放軟了些,背著女媧說道:“這不怪你,你回去吧。”
“我回去,就再也見不到你了吧?其實根本就沒有下一次了對不對,你根本,就是要把自己困死在這裏了是嗎?”
夏陰深吸一口氣,“這世間之大,再無一人牽我心思,我又為何要出去。你走吧,就當天界,再無青帝這個人了。”
女媧氣急,上前一步,“隻是一個寒青陽而已,怎麼就值得你說出這種話!當初那麼困難度時候我們都挺過來了,隻一個情劫,你為何就渡不了了!”
夏陰失去耐心,回頭看向女媧,眼中的冰冷令其立時冰凍在原地,“若是情劫,我不渡何妨。你以後都別再出現了,他,不想看見你。龍烈,送客!”
“夏陰!”
夏陰背影蕭條,隻有他自己知道,寒青陽最不願看見的人,其實是自己吧!
“唔,青陽,青陽,青陽……”
那間寒青陽曾經居住過,逃離過的屋子,如今卻已成了另一人的囚籠。滿地的酒瓶東倒西歪,灑了一地。夏陰每日就是這樣,睡不著,睜著眼就是在這裏喝酒。誰也想不到,那個向來隻喝水不喝酒的青帝大人,如今也會醉倒在一堆酒瓶裏,而且喝的還不是什麼絕世佳釀。隻為喝醉而醉,入腹,卻成了串腸相思的毒藥。
每每想到,這樣窒息的生活恐怕還要持續百年,千年,便又是一種殘忍的懲罰。“與天同壽”,這時卻很諷刺。
而夏陰也逐漸愛上了這種醉酒的感覺,因為隻有這個時候,那個從不願出現在夢境的人,才會留一片殘影在眼前,這也成了支持他堅持了三百年的一絲慰藉。
不知怎麼的,背靠的床榻之上,原本規整的擺放著的離淵劍忽然華光大盛,先是終於等到了主人的回歸,激動的嗡鳴不斷。
夏陰像是忽然清醒,翻作起來捧起離淵,眼中似有水色,聲音顫抖。
“青陽,是你,回來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