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不了她陪他一起死。
容華卻是無心睡眠,他目不轉睛的看著蘇茵的睡顏,輕聲歎道:“癡兒,何苦呢!”
說起癡這個字。
他何嚐不是一個癡兒呢!
癡是一種病,也是一種明知故犯的病。
一旦染上便再也戒不掉。
他與她皆是如此。
蘇茵隻睡了幾個時辰便醒了,外邊還是黑乎乎的一片,她看了一眼容華,容華已經睡著了。
她輕手輕腳的下了榻,給原氏他們寫了一封書信,讓黑甲軍快馬加鞭的送回去,她要成婚了,他們怎麼能不來呢!
她坐在桌前,凝神看著外麵,黑甲軍四處尋醫已經數日,也該有音信了。
天剛蒙蒙亮,蘇茵便推門走了出去,給容華準備早膳。
看著鍋碗瓢盆,還有炤台,她不由得一笑,她這個人一向不喜歡庖丁之事,便是上一世戀謝懷瑾如癡,也不曾下廚給他做多一頓飯菜。
如今她心境大不同了,竟覺得能給心愛的人,哪怕隻是做一餐簡單的飯,也是一種幸福。
無論如何他終究還是答應與她成親了。
想到這裏蘇茵不由得揚起唇角。
他們用過早飯之後,數日沒有音信的黑甲軍出現了。
蘇茵推門走出來的時候,院子裏站了許多陌生的麵孔,有老有少,無一例外全是男子,有了橫眉怒目,有的一臉不情不願,皆是一臉風塵仆仆的摸樣。
一個黑甲軍走到蘇茵麵前拱手說道:“主人,我先帶他們回來了,剩下的人還在遍訪名醫。”
蘇茵看著他點頭說道:“辛苦了。”
院裏的十數個大夫都驚呆了,他們怎麼也沒有想到,如此凶神惡煞的黑甲軍,竟對著一個上年紀輕輕的女子,張口喚作主人。
蘇茵抬眸看向一張張陌生的麵孔,輕聲說道:“隻要能救他一命,不管是財富,名利,還是權勢也好,隻要你們所求,我無不應允。”
容華躺在榻上,聽著外麵的動靜,還有蘇茵的話,瞬間便笑了。
姬玉醫術何等高超,連她都束手無策,旁人又怎能解得了奪魄,可他並沒有出言打擊蘇茵,他知道她也是走投無路,無計可施,才會這樣做。
所有大夫都沒有把蘇茵的話放在心上,她不過一個年紀輕輕的女子,如此張狂難免叫人不信。
在他們的注視下,蘇茵淡淡一笑:“我名蘇氏阿茵。”
她一聲落下,所有人再不敢輕視於她。
蘇氏阿茵之名,他們早已耳熟能詳。
蘇茵先進去給容華說了一聲,在他沒有反對之後,才讓這下大夫排好隊,挨個進來診治。
容華笑盈盈的躺在榻上,蘇茵一言不發的站在一旁。
第一個進來的是一個年逾古稀的老者,他抬手落在容華手腕,片刻,整個人一僵,對著蘇茵緩緩搖了搖頭。
蘇茵揮手示意他退下。
不管他們能不能解了奪魄,蘇茵都命黑甲軍給他們備下重金,每人一份。
容華沒有希望,也沒有失望,依舊一副雲淡風輕的摸樣。
蘇茵則不同,她麵上沒有表現出來,心卻是一點一點沉了下去。
第二個進來的是個年紀輕輕的大夫,蘇茵對於他的醫術並沒有質疑,黑甲軍辦事她向來放心,若是他隻是一個名不經傳的大夫,他們定然不會把他請過來。
他抬手落在容華手腕,瞬間扭頭朝蘇茵看去,他眉頭緊擰,緩緩說道:“竟是奪魄。”
蘇茵瞬間站起,一臉激動的看著他:“可有解毒之法?”
容華也抬頭朝他看去。
在蘇茵與容華的注視下,年輕的大夫緩緩的搖了搖頭:“我之所以知道奪魄,也是從我師傅口中得知,我行醫數載,也是第一次見這種毒,這種毒一旦沾染,瞬間便會深入五髒六腑之中,這位郎君能撐數載也是不易,至於解藥,我從不曾聽聞奪魄有解藥。”
他一句話瞬間將蘇茵推入無底的深淵之中。
蘇茵麵色一變,身子一軟,險些摔倒在地。
那年輕的大夫看著她,接著又道:“傳聞奪魄是從北狄傳入我國的,也不知是真是假。”
蘇茵看著他雙眼一眯,對著他拱手說道:“有勞了。”
那個年輕大夫,略略看了蘇茵一眼,大步轉身離開。
又有一個大夫走了進來。
隻用了半個時辰,所有的大夫便診治了個遍,除了那個年輕大夫,無一能說出來容華所中之毒。
蘇茵一臉絕望的站在那裏,滿目悲戚。
她轉過身去,不讓容華看見她這副摸樣。
哪知,容華從榻上下來,從背後將蘇茵擁入懷中,輕聲安慰著她:“阿茵,不要難過了,我此生已我任何憾事,足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