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晚上,玢月和斕芷一同進晚膳,斕芷看著一臉心不在焉的女兒,自己也沒吃多少,她問道,“玢月,風闌和蒼黎之間的戰事愈演愈烈,到現在都快要攻到梁琴城,你不打算向我解釋一下嗎?”
玢月回了神,也隻是抬手逗了逗旁邊坐著的繈褓中的小皇子,沒有看斕芷便淡淡說道,“母後,你放心吧,我有把握取勝。”
斕芷似是有些激動地將筷子摔在了桌子上,惹得玢月抬頭,她又強自按捺住情緒,“玢月,你和阿衍鬧了什麼矛盾這母後不管,可禍及百姓你覺得這是個帝王該做的事嗎?更何況,我聽說雲芷也在蒼黎的軍隊裏,萬一傷了她……”
“母後!”玢月嗆聲打斷了斕芷,眼中又聚集了所有仇恨的晦暗,“母後,你早就說過會把風闌的大權交給我,現在又不相信我了嗎?”
斕芷終是無奈地歎道,“母後就你一個女兒,怎麼可能不信你……”
“那母後就不要多管了,女兒自有主張,我不是小孩子了……”玢月放下筷子起身,對小皇子的奶娘說道,“今天帶著小皇子跟我回去住,”她又轉過頭來對斕芷說,“母後,孩子我先接走了,這幾日讓他吵著您安睡了,女兒告退……”
“哎……”斕芷抬了抬手,望著女兒和外孫離去的背影,又無力地放下了手。
躺在床上,玢月撫摸著小皇子的小臉,看著這眉眼,八分都肖似秦衍,越看越喜歡,越看,越心中不甘……她親了親孩子的臉頰,麵上浮現狠色,“孩子,你父皇不要你,也別怪母後狠心了……”
“來人!”
一個暗衛匆匆過來,“公主。”
玢月淡淡吩咐,“帶人去一趟雲攸皇宮,替我取一樣東西……”
玢月要上戰場一事,也很快傳到了蒼黎軍營中。
眾將都在苦苦冥想,女人上戰場為帥,這其中是不是暗藏什麼玄機。
秦衍讓眾將說了自己的想法,唯獨到了周崢這兒,周崢半響沒有說出什麼來,最後說出三個字。
“臣不知。”
讓眾將失望,副帥都沒什麼對策。
“依臣妾看,玢月是惱羞成怒,急於取勝,所以才貿貿然上了戰場。”
從帷帳後麵走出一個碧色衣裙的女子,眉梢胭脂紅在燭火的映照下顯得妖嬈無比,可她臉上的表情卻是十分淡然。
一直凝眉的秦衍看到她便舒展開眉頭,目光都變得柔和,“你怎麼來了。”
南雲芷淺笑著站在了秦衍身邊,“可願聽我一言?”
眾將都有些驚詫,都聽說這個皇妃神通廣大,牽扯了右丞相褚紳之女褚桑未的身份一事,還有多條命案瓜葛,後宮之中的妃嬪死的死,跑的跑,現在唯她一人,而聖上連上戰場都和她如影隨形,步步不離,聽聽她在聖上麵前的自稱就知道了,一定是頗為受寵的。
不過,索性這個皇妃在軍中盡職盡責,大顯神通,傷兵的傷好得神速,也多虧了她,蒼黎軍作戰效率才大大提升,這也不能冠她一個妖孽皇妃的罪名。
秦衍挑眉笑了,“看你有什麼高見?”
南雲芷抿唇一笑,“山人自有妙計,明日之戰可得聽我的,自有分辨。”
翌日清晨,兩方的士兵全都提高警惕,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靜觀戰局的變化。
戰場上硝煙還未滅,絲絲縷縷的飄蕩著薄霧濃煙,戰旗東倒西歪地插在血染的泥土之中,戰馬也都倒在地上,發出臨死前悲哀的嘶鳴叫聲。
漫山遍野的屍體,一具摞著另一具,血染了風闌士兵的白袍,也染透了蒼黎士兵的鎧甲,屍體堆在一起像是小山丘一樣,分不清敵我。
一陣輕風吹過,夾雜了血腥的腥氣和嗆人的煙霧,讓戰馬之上的玢月忍不住蹙眉。
玢月一清早就來了戰場,她今日的穿戴還真像是一個巾幗女將軍,一身金紅的騎馬裝,配上亮銀色的鎧甲,手握寶劍,身跨鬥誌昂揚的戰馬,冷豔的麵容之上,以一麵薄薄的輕紗遮擋,卻還是遮蓋不住那冷然抿笑的唇角,還有她睥睨戰場時那傲慢的目光。
她身後是風闌最精銳的軍隊,軍隊之中不知怎麼回事,竟在這麼安靜的黎明之時,發出一絲孩童嚶嚶啼哭聲,玢月一抬手,後麵就走出了兩個將士,一人手中抱著一個孩子,都是皇家所用的布料裹著的。
離她大約百米之外的山頭處,隔著薄霧隱隱約約能看到蒼黎士兵的頭盔,那隊伍看起來陣仗不大,滿打滿算,也不如她今天帶來的這支隊伍這麼壯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