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雲芷無所謂地笑了,“是這樣嗎?那你當時怎麼沒去揭發三小姐,反而忍到了現在才說?”
蔣青墨淡然道,“我和柳風荷素來不睦,當時也是豬油蒙了心,你殺了她,也正好趁了我的心。本來我與你交好,拿你當做親生女兒看待,可你親手毀了相府,毀了我的容身之地!這就是理由!”
南雲芷微微挑眉,“所以你是為了報複?”
“是!”蔣青墨不曾猶豫。
堂上沉默了一陣,玢月開口問道,“南皇妃,你還有什麼要說?”
南雲芷點了點頭,笑道,“無話可說。”
玢月得意地冷笑,“那此案便算做定了,來人!”
“慢!”南雲芷從容不迫的起身,含笑道,“方才臣妾問話時,一直都說的是相府三小姐,臣妾並沒有承認自己就是相府三小姐,這案子算不得結,何況,”她環視眾人,“本宮是雲攸的長公主,何曾是相府的三小姐?若照邱貴妃和這位褚蔣氏所言,相府三小姐曾以皇妃身份入宮,此刻本宮是個冒牌的雲攸公主,那麼從前和如今,與本宮最為親近的聖上,為什麼不揭穿本宮?”
玢月臉色一變,眾人也都陷入了疑問之中。
南雲芷盯著眾人,一字一字說道,“難道各位以為,聖上才是那個包庇殺人凶手的罪人?”
一時間沒有人說話,瞿大人剛要拍驚堂木,宣布此案結束,可玢月搶先起身開口,“此案疑點頗多,此時皇妃再回宮,恐怕會有更多的風言風語,皇妃一貫識大體,應該不介意在大理寺委屈幾天吧?”
見南雲芷不說話,玢月又道,“難道皇妃想讓本宮和聖上為難不成?朝中的大臣們可都看著呢……”
南雲芷心中冷笑,今天這一趟,她早就能想到,既然來了,玢月大概就不會輕易讓她走,既然做好了這樣的準備,那麼也沒什麼可推脫的了。
“臣妾明白了,不會讓聖上和皇後為難,靜候皇後為臣妾平冤昭雪。”南雲芷頷首回道。
瞿大人懸著的心總算是放了下來,他起身,“擇日再審,退堂……”他弓著身子,將玢月和邱安默等送走,誥命夫人等一個個都走了,蔣青墨最後才從地上爬起來。
南雲芷走到她身邊,在她耳邊道,“好一個大義滅親的青墨姨娘。”
蔣青墨往後退了一步,頷首道,“皇妃娘娘說笑了,民婦隻是……”
“知柏呢?”南雲芷笑問道,“姨娘,知柏還好嗎?”
蔣青墨猛地抬頭,眼中滿含驚恐地望著南雲芷。
南雲芷眼中帶著些憐憫的目光,“姨娘,你最看重知柏這個孩子,想依靠這個孩子過完下半輩子,可你聽了皇後的話,來指認我,就能保住知柏嗎?你以為她是那種信守承諾的人嗎?”
蔣青墨嘴唇發顫,未置一詞。
南雲芷像是看一個無藥可救的人似的,搖了搖頭,“你已經出賣了我,我們從前的情分就此了斷了,原本我對害我的人定要殺之後快,可我不會殺你,因為你的決定已經把你和知柏送上了絕路。”她說完話便去了瞿大人給她安排的住所。
蔣青墨軟倒在大堂之上,眼淚珠子大顆大顆地流下來。
那白發婆婆來找她的時候,的確是用褚知柏的生命來威脅,甚至已經把知柏帶走了,婆婆說隻要做了這個證人,就會把知柏還給她,讓她好好過日子。
可南雲芷是怎麼能料到這個事呢?
她也不想這樣對南雲芷,畢竟南雲芷曾經對她那麼好,在相府裏幫著她,助她坐上了平妻的位置,可她後半生不能依靠一個高高在上的皇妃啊,她所能依靠的隻是個養子褚知柏,所以在他們二人之間,她隻得舍棄南雲芷。
可今天聽了南雲芷的一番話,她後悔了,也說不上來為什麼後悔,也許是從前發生的種種事情,讓她早就對南雲芷有了敬畏之心。
果不其然,當天夜裏,蔣青墨一回到家,就被人殺死了,連帶著早就死掉的褚知柏,也放到了她的懷裏,母子兩個就那樣冷冰冰地在房間牆角躺了一夜。
第二天早上,老夫人找她們找不見,推開蔣青墨的房門一看,嚇得昏死過去,沒有人救她,便就這麼永遠地閉上了眼。
南雲芷進了大理寺這一事,就如同星星之火成燎原之勢一般,朝廷上下全都起了殺皇妃之心,說是不容這樣一個不清不白的人留下玷汙皇室的名聲,無論她是不是褚家三小姐,如果是,那正好除了這個背負命案的狠毒禍水,如果不是,也正好從她開始,展開對雲攸的猛烈攻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