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雲芷高傲地昂起頭,她站起身來,“他對你有養育之恩,對我可沒有。”說著便走向了他們那一桌,南雲斕微微皺眉,也跟了上去。
看著南雲芷向自己走來,師鳶夢好像見她就會心虛似的,可她身後就是南雲斕,此時不哭更待何時?師鳶夢的哭聲就更大了些。
香雨香雪是一直隨侍在南雲芷左右的,南雲芷給香雨使了個眼色,香雨便高聲道,“長公主到。”
沒等香雨喊,大臣們早就站起來了,恭恭敬敬的,師鳶夢也不情不願地起身,可還是抹著眼淚。
等大臣們向南雲芷和南雲斕行禮後,南雲芷便讓他們都入座了,卻叫住了正要坐下哭的師鳶夢,“雲夢郡主,你哭得這麼慘,有什麼難言之隱嗎?”
師鳶夢聽南雲芷問她,索性就借此機會說開了,她楚楚可憐地望向南雲斕,“臣女……臣女是為國主高興……臣女從小就陪著國主經曆過那麼多……”
“所以你想說什麼?想說其實你才更配做這個王後嗎?”南雲芷似笑非笑,聲音不高,可這話卻讓人膽戰心驚,在場的人剛坐下又都顫顫地站起來,師英崇鐵青著臉。
師鳶夢的心抖了一下,又繼續哭道,“我……我怎麼會有這種非分之想……”
南雲芷輕笑了一聲,琥珀色的眼眸閃著冷冽的光芒,“最好是沒有。”
“公主,鳶夢說的難道有錯嗎?她的確是自小陪伴在國主左右,什麼苦難都陪著國主經受過,而老臣也親眼看著國主一步步走過來的,有什麼不對的地方,非要公主這麼咄咄逼人?”師英崇橫眉冷眼的,就差沒有指著南雲芷的鼻子罵,要知道他護短起來可真是不講道理。
南雲芷微微挑眉,“國師的意思是,你們父女才是國主的大恩人,應當事事以你們為先,即便我這個為了雲攸遠道和親的長公主要說些什麼,也得看看你們的臉色嗎?”
“公主言重,老臣,沒有這個意思!”師英崇實在也是個笨嘴拙舌的,不由得咬牙切齒地拱手說道。
作為一個為國家犧牲自己幸福的公主,和這對自恃對國主有再造之恩的父女相比,自然更有說服力,在場的大臣也都聽出雲芷公主語氣中的憤怒,再聯想到師英崇往日的霸道和師鳶夢的刁蠻狠辣,心不由得偏向了南雲芷。
南雲芷轉臉看向師鳶夢,語氣冷冷淡淡,“國主大婚,舉國同慶,郡主在這兒哭得傷心,不知是什麼意思?國喪之時才允許王公貴族在公共場合哭,郡主在這兒這麼失態,是想為雲攸提前哭喪,還是為了我或者國主?”
眾人臉色大變,齊齊看向師鳶夢,師鳶夢的屁股上像是有釘子,不安地站了起來,她不知該說什麼話,好像再說什麼也都是錯的。
被扣上了對國主和公主不敬的罪名,這還怎麼能有立足之地?偏偏南雲芷把話說的那麼絕,連雲攸國亡這種狠話都敢說,剛剛複國的雲攸人,尤其是朝廷老臣,最忌諱這種亡國的字眼,這讓師鳶夢一下子成為了眾矢之的。
師英崇咬牙低聲斥責道,“把眼淚擦了!像什麼樣子!”
師鳶夢一肚子火,可抬頭就看到所有臣子不善的目光,她急忙低頭擦淚。
南雲芷這才微微冷笑,“郡主知進退,將來王後還有許多要請教郡主,望郡主多多擔待!”
這話說的謙卑,可怎麼聽都不是味,師鳶夢垂下頭默默點頭,還說道,“是,臣女會好好……”
“閉嘴!”師英崇斥責道,立刻反應過來南雲芷話裏有話,隨即換上一副謙恭的模樣,“公主這是說的哪裏話,鳶夢是個小小郡主,她刁蠻任性,禮儀不周全,遑論去教端莊大方的王後?鳶夢之前多有得罪,臣在此替小女向公主賠個罪,望公主不要怪罪。”
南雲芷掩唇微笑,“我有什麼可怪罪的?郡主對我很親呢,隻不過我回蒼黎後,便沒有人在宮裏和王後說說話了,郡主要常常進宮去,我也就放心了。”
師鳶夢驚訝地抬眼,南雲芷能願意讓她多接近南雲斕?可南雲芷下一句話又出來了。
“不過,宮中已經有了正經的女主人,畢竟郡主的年紀也該尋摸一位好駙馬了,瓜田李下,眼熱郡主的人,沒準會說師家仗著自己勞苦功高,想把女兒也嫁到宮裏去,榮華一世……我和國主自然知道國師一家忠勇,可人言可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