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不就是開戰嗎(1 / 2)

軒轅鏊門外的小廝哆哆嗦嗦地跪了一地,軒轅克恭敬地垂首等在門外,身邊一步距離是欲言又止的母親。軒轅克握緊拳頭,才忍住自己想要諷刺兩句的嘴。

突然又是一聲暴怒地嘶吼,夾雜著老人才有的沙啞嗓音,聽得人心驚。丁晏拽了拽軒轅克,小聲道:“爺,站了一晚上了,您不回去歇會?”

軒轅克一瞪眼,甩開丁晏:“你要害死我啊?歇個屁,這情況能歇嗎?”

丁晏一排腦門,懊惱道:“是是是,小的考慮不周,這沒準就是最後一麵,孝道嘛,應該的…”

軒轅克抄起手,換了個舒服的姿勢靠在丁晏身上,打著哈欠說道:“雪蓮穀大弟子親自救的,他一時半會死不了,我就是等他說遺囑呢。這種事兒還是親自聽比較放心!”

丁晏恍然大悟,重重點頭,給軒轅克豎了個大拇指。

軒轅克受用地笑著,眯起眼看向房門裏走出來的軒轅申,還是一副謙謙君子的模樣,軒轅克說不清他對自己這個父親的感情。

年少時他是很喜歡父親的,跟著父親讀書寫字,騎馬打獵,漸漸成為家裏公認的第三代子孫第一人!家裏的下人對待他和對待他的父親都是一樣的恭敬和崇拜…

可是,是什麼時候改變了呢,從祠堂不對外開放那天吧,從家裏上上下下的人,看著他的父親和他都充滿了同情的眼神那天吧…他整日被那種眼神拷問著,他不再愛他的媽媽,他也瞧不起暗夜中獨自一人飲酒壓抑哭泣的父親。

軒轅克依然依靠在丁晏的身上,看著軒轅申一步步走過來,每踏出一步,他的心就更憋悶一點。他不知道父親的步子,什麼時候起也開始變得蹣跚,被微風帶起的鬢角竟然也染上了銀霜。他算了算,十幾年來,他竟一句真話也不曾對這位父親說過。軒轅克笑了,連眼淚都笑了出來。

軒轅申停住了腳步,目光裏看不出任何信息,古井不波不過如此吧,丁晏偷偷瞧了一眼,低下頭去。

“克兒…”軒轅申欲言又止,軒轅克臉上掛著的兩行淚水就像一麵鏡子,照出了他這老頭子的傷疤,將他的傷口再次撕裂。

軒轅克用力抹掉臉上的淚水,往後退了一步,顫抖地問了句:“現在你要當老頭子的說客嗎?”

軒轅申凝視著軒轅克,沉默不語。

“哈!”軒轅克為自己剛剛的心酸而覺得無比可笑,他又換上那副玩世不恭的樣子,指著自己頭上的疤說問道:“是不是你也要挨一鞭子才能清醒過來?”

軒轅申的手顫抖起來,手裏的家主玉印明明很輕,卻仿佛重如千金,他似做了很大的思想鬥爭,久久都沒有說話。軒轅克覺得十分矛盾,明明院子裏應有各種各樣的聲音,鳥叫、蟬鳴、走路聲、吵鬧聲,可他此時卻什麼也聽不到了,如爆炸後的寂靜,讓人暈眩。

突然,戲虐的男子之聲傳入腦海,軒轅克定了定神,是葉知秋來了。

軒轅申當然也聽到了,他低頭看了看手裏的玉印,“沒有時間了。”他在心中默念。終於,下定了決心,他的手不再抖了。另一隻手沒有遲疑地拍拍軒轅克的肩膀,擠出一個苦笑來,說道:“是父親對不起你,你去吧。”

軒轅克閉上眼深吸一口氣,拂袖而去。

丁晏眼珠轉了轉,也迅速地跟了上去。

軒轅申站在樹下看著兩人離開的背影,定了定神,腳步穩健走了近路去到拍賣會所在的小樓。

“爺,我怎麼沒明白老爺是什麼意思呢?”丁晏勉強追上軒轅克的步伐。

“哼,愚孝,他就是愚忠愚孝的傻…”軒轅克終究沒有把那個字說出來。

“爺,按理這些年咱們家的生意都是您跟著打理的,這時候老家主病倒了,應該讓您…”

軒轅克急急繞過花園,打斷丁晏的自言自語道:“你明白個屁!那老頭子什麼時候放心過任何人了?他肯定看出我跟那屠葉的關係了,這才找父親密謀!他定是怕我搞砸了他苦心經營的這盤棋!”

丁晏見人跡見多便不再多言,又成了那個畢恭畢敬的小跟班。

穿過大廳來到陳列著各式珍寶的門市,這是軒轅家最氣派的店鋪,也是這次拍賣會的唯一入口,眼尖的小廝們齊齊迎上來,高聲喊著:“少主人到!”

擠滿了人的門口突然靜了下來,待見到軒轅克後又再次鼎沸起來,紛紛交頭接耳果真如傳言一般,就算戴著帽子,也依然能見到那可怖的疤痕。達官顯貴還有些氣度,鎮定走上前去要寒暄安慰一番,卻見軒轅克隻是繞過了他們,徑直走出門去。

人們心中暗道,這是又要打架了的節奏啊,仇人見麵分外眼紅,不動手還是那霸王軒轅克嗎?

葉知秋剛一落地,就看見同時從轎子中幾乎是滾下來的裘球了,她上前施禮道:“見過裘大人。”

裘球顯然熱的不行,擦著汗水,隨意揮揮手,眼含笑意地道:“誒,屠葉大人別這麼多禮,咱們都是好朋友。”

葉知秋點頭笑著,顯得十分親密,裘球身側盈盈站著的是落芙蓉,她也不失禮節的問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