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血劍未動,倒是殺氣減輕了許多。
葉知秋不敢確信地又問:“你是軒轅家的客卿,沒理由幫我啊?”
東方夜雪耐著性子,解釋道:“我隻是受人所托,到他家裏小住一陣,我想走的時候隨時可以走,並不是他們的客卿。”
葉知秋見東方夜雪絲毫沒有恐懼之色,也沒有對陰謀詭計的掩飾。想一想自己的這個易容麵具,也的確是很好做,她戴的戒指讓她不過是男性化特征明顯了一些,大體的模樣還是沒變的。
東方夜雪又是雪蓮穀的傳人,如果連這點手藝都沒有,那他也不至於被芙蓉樓的丫鬟小姐如此吹捧了。
“我根本不知道會有人找到這裏,我還設的八卦陣呢!都被你給刨走了!”
葉知秋撤走赤血劍,又纏到手腕上,理直氣壯地回道:“我不是說做好了竹筍醬給你嘛!”
東方夜雪叉起腰,被氣得發笑,指著葉知秋說道:“好啊,你真是不識好人心,我白想幫你了!一盒竹筍醬你就想打發我了!你知道嗎,我從離開芙蓉樓就眼睛都沒眨過一下,就為給你做這麼個不討好的人皮。”
葉知秋知道自己理虧,也不反駁,隻是解釋道:“我也不得不小心啊,畢竟大家都等著我呢。”
東方夜雪看著已經是屠葉的葉知秋,他做的人皮麵具一絲一毫都不差。可他還是看見了葉知秋才有的傷痛,雖然掩飾得難以覺察,可東方夜雪還是感受到了,或許是他作為醫生的仁心所致,他總能看到人性中最善良最脆弱的一麵。
他能想象得到葉知秋一直以來過得是什麼樣的生活,她是葉家小姐,不嫁於皇家也是要嫁於遊家那樣的世家的。可她從小就沒有戰氣,對於那樣的一個家庭,這是恥辱,對於想要聯姻的家庭,是雞肋。
那麼,她會有一個什麼樣的童年?
安靜的,卑微的,膽怯的,應該是這樣的吧。
可就算她再聽話,再逆來順受,也還是被拋棄了。
他不知道葉知秋如何有那麼強大的精神力,又如何能與聖芒獨角獸簽訂契約,又如何出現在這裏。他不好奇這些,他隻知道這是個內心很沒有安全感的女孩。他不會忘了,人皮下那張已經蒼白如紙的臉如何懇切地拜托他不要泄密。
那一刻他忘記了要提醒葉知秋,他是個有醫德的醫生,這樣說是看不起他。
他隻是想安慰她,想給她一個溫暖的擁抱,當然如果言靈安不在的話。
東方夜雪給了葉知秋一個微笑,拍拍肚子,說道:“誰讓我是天底下最有醫德的醫生呢!我的胃可是很挑的,你如果做的不好吃,我可不原諒你。”
葉知秋還不習慣戴著人皮麵具做太多的麵部動作,隻好認真點頭,說道:“一定會非常好吃的。”
東方夜雪走過去,攬住葉知秋的肩膀,說道:“走吧,估計軒轅府門前已經熱鬧非凡了,咱們得快點趕去了。”
葉知秋摸了摸自己臉上的人皮麵具,跟上東方夜雪的腳步,迅速地穿越了竹林。
太陽已經高升,街道上已經人聲鼎沸,廢墟清理得很快,新的房屋已經開始搭建,一切都有條不紊地進行著。
葉知秋看著街道上越來越擁擠的人潮,起了壞心眼,拽住東方夜雪的衣領,一個起落,又踏上湖麵,不等人反應過來,就在湖麵上開始加速,又是一陣風過去,一點痕跡也沒留。
東方夜雪嚇得大叫兩聲,縮起雙腳,抱住葉知秋的腰身,生怕自己掉下湖麵。身邊的景色退得太快了,快到他都捕捉不到他是被帶去了哪裏。
這樣一個體內蘊含如此深厚功力的小姑娘,葉家真是瞎了眼了。
“哥們兒啊,我可不是有意吃你豆腐的啊,你這速度太快了!”
葉知秋要不是疼不出手,一定要捶他一拳。
“前麵前麵,看見那個結界了嗎,那裏就是軒轅府!”
葉知秋提著東方夜雪跳上岸邊的一條烏篷小船,船隻在東方夜雪落地後晃了晃,掌船人當即在船內叫罵著:“一大早的,哪個倒黴催的!不說了今天不開船嗎!”
葉知秋扒開摟在她身上的東方夜雪,嫌棄說道:“滾開。”
東方夜雪這才扶著帽子起身,晃蕩了兩下,又跑到船邊幹嘔起來,背對著葉知秋,手指著她,含糊說了什麼。
葉知秋也懶得聽,掀起簾子,加粗了聲音,說道:“船家,行個方便,我們就是要去軒轅府,也不是很遠。”
船家看出來者是個錦衣玉食的公子哥,想著這肯定是外麵來遊玩的,眼睛雞賊地轉轉說道:“公子有所不知,往年的規矩,船隻不得在軒轅府前停靠,這加起來也沒多遠,走起來不劃算,您看?”
葉知秋指了指身後,說道:“這樣,你這船,我買了,去找外麵那個要錢。”
船家愣住了,見過各種各樣要求的遊客,張嘴想買烏篷船的,還真是頭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