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銘從不曾說過自己擅長桂花糕,可雲若飛卻似乎早知一般。這一點雖然讓他詫異,可更重要的是蘇逸之帶來的錦盒空無一物,讓他擔憂!
然蘇均天臨死托付,又讓沈衛以命相保,更讓蕭允明付出一切的東西,理應不會是這樣一個玩笑!
更何況,如今雲若飛對他截然不同的珍視,惶恐之中帶著一種失而複得的態度,他懂她的一切,正因為懂,越發心疼心痛到不敢想。
背後,他感覺到蘇逸之從未移動過的雙眼,也曾聽到他落寞轉身的動作,可懷裏的人猶如受驚的雀鳥,故而不願顧及那些心思深處的情感,回應的抱著她!
然五冰之傷豈非等閑,雲若飛感覺到掌心一陣冰涼黏濕,心中忐忑!
回想兩世錯開的時間軸,細想如今的一切,她慌張的別過白銘早已無力的身體,繼續聽著他不以為然的說:“沒事,小傷!”
“胡說,明明是五冰之傷,我知道的!”雲若飛摸索的尋找匕首,卻發現居然不見,無奈之下打破床旁的瓷碗,撿起碎片!
白銘感覺到事有不妥,緊張的追問,說:“怎麼回事?你在做什麼?”
屋外,聽到動靜的琳琅也隨之進屋,看著雲若飛居然自殘手臂,劃出一道極深的傷口!
白銘憑著直覺抓住了雲若飛的手腕,勸說:“你這是做什麼?”
“治你,我知道,我知道這五冰之傷,我的血可以治好,比我的眼淚還管用的,你放心,這一次我一定不會讓你有事,不會的!”雲若飛慌張的推開白銘的束縛,卻在一攔一擋間,劃破了白銘的手,二人的鮮血染紅了被錦,不僅驚呆了歉疚的自己,也看傻了一旁越發詫異的琳琅!
琳琅指著雲若飛手腕暗淡無光的七星手環,說:“沒有……若飛,你看,你的手環……”
雲若飛方才發現自己的手環無光,看到了自己那深入見骨的傷口依舊留著血,方才明白七星手環不僅不在發亮,甚至暗淡蒙塵一般,不再治愈她的傷口!
她害怕的落淚,驚慌失措的看著琳琅,說:“琳琅,你說過白銘的傷,連你都沒辦法!怎麼辦?為什麼七星手環沒有光,是不是我什麼也不是了,我不能再救他了!”
白銘心疼的抱著雲若飛,厭惡自己如今什麼也看不到,居然忽略了這些還讓她如此驚慌,卻故作輕鬆的笑著說:“朱雀聖女與七星同為赤焰火命,血肉相連,亦如星辰明月絕不會輕易更改!如果我沒猜錯……你的血淚依舊可救我們的……”
雲若飛心懷希望,破涕為笑,全然不顧自己手上的傷帶來的疼痛,期待的看著為她接血又將信將疑的琳琅,甚至還說:“放心吧,琳琅,白銘不會騙我的!”
琳琅點了點頭,無奈的看著如今情係白銘的雲若飛,耐心的為她止血治療,卻心中詫異!她不懂那輪回的一世究竟有何不同,居然讓她心裏最重的人都變成了白銘!
雲若飛看著琳琅為她把傷口包紮好,想起連日來對自己的照顧與關心,現在又要為白銘施針救治,歉意的說:“辛苦了,琳琅!”
琳琅溫柔一笑,絕美的說:“你是終於醒了,那想來大家也都不苦……怕隻怕……你自己最苦!”
看著雲若飛低頭不語,琳琅善查小心猜測,卻還是不漏痕跡的皺眉,因為她發現白銘的傷的確如她方才所言,自己的醫術也無可奈何!
救人心切,琳琅也顧不得如今雲若飛所展現出的各種先知之能,在一片安靜與沉思中,冷靜沉穩的將血混入止血散、凝心藥等藥材,內外俱下的為白銘療傷,卻詫異發現他的傷口居然以極快的速度迅速複原,簡直見所未見,亦如當天她的誅心蠱毒一般!
雲若飛歡喜的看著白銘,說:“我就知道你不會騙我,琳琅……我的血真的可以!”
白銘穿好外衣,站了起來,說:“如今的七星手環或許不過是個死物,但你的身份依舊是朱雀聖君,亦如我們還是七星一般!”
“可如今這手環為何是個死物?難道……”琳琅收拾藥箱,抬眼看著雲若飛說:“與一生兩世有關?”
白銘無言,因為連他也想不通各種原委,故而當蘇逸之前來詢問之時,他的擔心與一無所知讓其第一次感到害怕,故而不顧一切下山來見她!
然看著她沉默為難,心疼之下唯有笑著說:“既然這傷好得如此快,看來……是應該犒賞下我的救命恩人,我去廚房看看,有沒有做糕點的材料!”
可才轉身,雲若飛便極度不安的從後抱住白銘,似乎不過一扇門的距離,就天人永隔一般,她的手止不住的顫抖。
白銘心中一驚,有了一定的聯想,卻笑著拍了拍她的手,說:“這,不是想吃我做的糕點嗎?還是不想吃了?”
“不是……你……我想和你一起去,說好的,我生火,你做糕點!”雲若飛說完便欲下床,然琳琅卻認為她如今剛醒,並不見得適合過度勞累。
可白銘一句無妨,便帶著雲若飛走出了木屋,此時她看著自己置身木屋,故而詫異的說:“怎麼會是這裏?”
“我也是聽蘇逸之才知道,原來你從北國回來後,就身著嫁衣的出現在京師!後來……林星宿找到了你,帶你來這木屋!”白銘無奈的轉身說:“隻不過……現在想想,他似乎沒有告訴我,這裏有沒有生火煮食的地方!”
雲若飛看著那木槿殘花、秋千案幾、古琴棋局,所有的都是她曾經的摯愛,亦如那一世所見,可她至今卻早已明白確信,其實所有都是蘇逸之的細心安排、綿綿愛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