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言而出,大殿內外方才意識何謂人禍、何謂天災。當年南國紅雪漫天,震驚天下,致使天下無人不知這四國惡靈。如今所見,即便不過是個區區女子,卻依舊心中駭然,目不敢閉,唯恐睜眼之間,早已屍骨無存!
殿內外,蕭允文的死士、忠仆依舊不肯就此作罷,他們即便已是刀俎上的魚肉,卻依舊忠心不二。陳柏眼看時機正好,公然挑撥,嘲弄的說:“南國皇室奪嫡,真沒想到……居然要依靠著邪靈相助。”
望兒單純,挺身而出,說:“胡說,她是我的師父,不是什麼惡靈鬼怪!殺人害人的,從來都是蕭允文!你胡說!”
眾將士與投降的禁軍心中困惑,唯有以林清桂馬首是瞻,個人的善惡在此時似乎變得不重要,如今的血性與犧牲,為得不過是江山與社稷。
林清桂左右為難,雖然深知她無辜無害,但如今人心初定,又豈敢再添不穩,他看著望兒與林星宿不斷搖頭,卻依舊固執己見的一聲令下,那句拿下他們,亦如十年前一樣,弓箭短弩全部對準了雲若飛。
尤其主必有其仆,蕭允文得意的看著雲若飛,說:“不管以前,還是現在,你永遠都是天下人的敵人!”
蘇逸之依舊以大局為重,即使心中萬般不忍,卻依舊顧全著所有人的底線,克製著自己最後的一絲冷靜,此景之下絕不能將事態蔓延至無法控製,他看了一眼林星宿,後則也得其意,命倒戈的禁軍拿下了那蕭允文和殘兵。
而他則見大勢已定,準備帶著雲若飛離開這是非之地,隨後讓玲瓏閣去追查白銘的下落,卻不曾想雙手才剛剛觸碰她的肩膀,就被她周身的熾熱灼傷。
再看一直低頭不語的雲若飛,此時額間紅印已然盡顯,而那周身的火暈也越發炙熱與光亮,讓人不敢靠近也不敢直視。
北帝留意到這一細節,心知眾目睽睽之下絕不能再發生當年之事,喊著:“丫頭,你聽我說,臭小子不會有事的,你冷靜點!”
但雲若飛卻充耳不聞,隻是直勾勾的盯著那混有七星朱雀之血的琉璃瓶,那是白銘為她的開始,也是她誤他的始端!
“快告訴我,他在那裏?”雲若飛的聲音猶如從空中傳來,空靈卻又敲側人心。
眼看他們就要被押走,雲若飛伸手企圖將他捕獲、攔下,卻被林星宿與無心等人抓住,但相比之前,如今他們的毫發未傷,讓人吃驚也讓多疑的蕭允文明白一直以來他忽略了什麼,亦或者根本不了解的是什麼。
他停了下來,心知大勢已去,再看重回蘇逸之手中的錦盒,他心生一計,說:“如今的白銘再不是北冥山的尊主,我要對付他簡直易如反掌!其實,以他的能力,他若是活著,這個東西又怎麼會輕易被我拿到!”
“你什麼意思?”北帝緊張的追問,卻發現身邊的雲若飛已經雙目赤紅,再無最後的一絲冷靜。
她看著蕭允文,用她從未有過的狠絕,說:“他在哪,如果他有什麼三長兩短,我定然讓你萬劫不複!”
惡靈的詛咒,讓所有人膽寒,他們幾乎不能自己,明明因為她整個大殿光如炎夏,暖如春季,卻還是遏製不住的顫抖。
蕭允文看著失去控製的雲若飛,方才明白自己一直以來“布局”的錯誤,不是至今不懂朱雀聖女的最大秘密,而是看不透雲若飛的心思之中,何人何事最重!
他沒有一絲的懼意,說:“萬劫不複?難道這樣的劫難我沒有經曆過嗎?雲若飛,我今時今日落得這般,四國皇族縱然有罪,最可惡的一直都是北冥山所謂的預言和背叛我們的蘇鈞天!千年血誓,皇族違抗不得,但既然白銘已經不是北冥山人,我當然殺之而後快!”
耶律宏衝了過去,抓住他的衣襟,不顧那帝王之尊,對著蕭允文就是拳打腳踢,說:“你口口聲聲說南瑜國被預言所誤,被北冥山所害,被天下人所傷!你們這些人都是咎由自取!若是你們不信命,又怎麼會聽命於北冥山,惹起禍事無事,又怎麼會是這樣!”
耶律宏看著口吐鮮血,倒地不起卻笑得癲狂的蕭允文,心中難解怨恨,說:“這都是你們自己選擇的,與北冥山和白銘有何關係!”
“你不信命嗎?天下之大,北冥山懸世獨立,千年血誓,你讓我不信命,信什麼?哈哈,你也是北冥山的人,你還是北國之主,難道你沒有問過北冥山自己的未來嗎?”蕭允文鄙夷嘲弄的說。
蘇逸之清冷的居高臨下,說:“他沒有……你和他都是被世俗所害,但他卻與世俗為敵,不與人為仇!你永遠都不如他!”
蕭允文似乎想起什麼,卻又不屑的口吐鮮血,說:“既然如此也罷,反正有北冥山上一任尊主與我做伴,死又如何?”
雲若飛一聲哀鳴的哭訴,長而尖銳,周身赤炎有火卻衣襟如初、毫發未燃,她周身一震,竟將林星宿等人震飛,而那鳳尾朱雀從衣袖而出,不知是否錯覺,它竟不再似以前那般幼小,仿佛變大了幾倍。
它哀戚的落淚,說:“若飛,別這樣……若飛……”
然而雲若飛卻早已閉耳不聽,說:“你騙我的,白銘不會死的,他答應過我的,快點說,你是騙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