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肇冷笑幾聲,“那朕問你,你愛公主嗎?”
周章思慮片刻回道:“公主天生麗質,性情率真,令人喜愛,微臣自然也不能例外。”
“既然如此,你又顧忌什麼?男女之間,隻要兩情相悅,就是刀山火海,也阻擋不了,更別說身份地位,富貴貧寒。至於世人譏評,隻要你問心無愧,就更沒有必要顧忌了。”
“人言可畏,微臣不能不顧忌。”
“你……”劉肇一時被他氣的怒火攻心,鄧綏急忙上前扶住他,“陛下,不可生氣,坐下來慢慢說。”
劉肇坐在榻上,喝了一杯茶,這才慢慢緩過來。
鄧綏急忙勸道:“周章,既然你愛慕公主,陛下也賜了府宅給你們,你還是不要再固執了。”
周章躬身回道:“陛下,皇後娘娘,微臣言盡於此,請陛下恕罪!”
劉肇哼了一聲,“你還知道有罪?那請你告訴朕,你有什麼罪?”
周章神情坦然道:“微臣不識抬舉,有負公主厚愛,這是一罪;微臣抗命不遵,有負聖恩,這是二罪。”
劉肇陰沉著臉問道:“就這些嗎?”
周章回道:“微臣隻知道有這些,除此之外,不知道還有何罪。”
劉肇突然大怒,聲色俱厲道:“那讓朕告訴你! 你始亂終棄,有違聖人之道,這是一罪;你抗命不遵,有失君臣之禮,這是二罪;你欺君罔上,念念不忘與皇後的舊情,這是三罪! 今天你要是不跟朕解釋清楚,朕決不饒你!”
周章大驚道:“陛下容稟! 陛下說微臣始亂終棄,有違聖人之道,微臣認了;說微臣抗命不遵,有失君臣之禮,微臣也認了;但說微臣欺君罔上,念念不忘與皇後的舊情,微臣萬死不敢承認!”
劉肇走到他的身邊看著他道:“你以為朕心裏不清楚嗎?你那首《思彼佳人》是為皇後而作。朕之所以揣著明白裝糊塗,一是因為事情已經過去,不想斤斤計較,二是因為朕相信你們都是明德之人,不會做越禮之事。但朕沒有想到,你居然一直難忘舊情,並因此拒絕和公主成親! 其情可憫,其心可誅!”
鄧綏沒想到劉肇又提及此事,忙說道:“陛下……”
劉肇打斷她的話,“皇後,你不要說,朕相信你,但不相信他,你讓他自己說。”
周章心中大驚,謹慎回道:“微臣承認,當年微臣的確愛慕皇後,但自從皇後入宮後,微臣就斷了這個念頭,這些年來,微臣恪守君臣之禮,絕無越禮之舉。”
劉肇指著他的心窩處問道:“你敢說你心裏沒有皇後嗎?”
周章回道:“在微臣心裏,對皇後更多的是敬慕,而非男女之情。以皇後的美貌聰慧和善良賢德,敬慕皇後的又何止微臣一人?”
劉肇繼續問道:“那朕問你,你不願娶公主,是不是因為皇後?”
周章搖頭,“不是。”
“既然不是,你就必須和公主成親,否則,朕就治你欺君之罪!”
周章磕頭道:“微臣話已經說清楚了,陛下依然要治微臣的罪,微臣夫複何言?”
劉肇怒道:“朕看你是不見棺材不落淚。來人!”
門外侍衛大步走進。
劉肇指著周章道:“把這個藐視朕躬,欺君罔上的人押下去,關進大牢!”
兩個侍衛架起周章就走。
劉薑從外麵跑進來攔在前麵,求情道:“皇帝叔叔,您就饒了他吧。”
劉肇衝侍衛揮了揮手,侍衛將周章放開。
劉薑走到周章的麵前,情意懇切的看著他道:“周章,當著皇帝叔叔和嬸嬸的麵,我再問你一遍,你肯不肯娶我?”
周章整了整袍服說道:“家母臨終遺命,要微臣娶紅玉為妻,並已給微臣和紅玉訂親,所以微臣不能和公主成親。”
劉薑眼前一黑便向地上倒去,周章慌忙抱住她,“公主……”
劉肇上前將他推開,從他手中將劉薑搶了過來,瞪了周章一眼,“你真的配不上公主,既然如此朕就成全你,立即回去和紅玉完婚,讓公主死心,否則朕絕不再饒你。”
周章看著劉肇抱著劉薑走進寢殿,跪地道:“微臣遵命。”
“希望你不要再辜負紅玉。”鄧綏說完這句話便也轉身進了寢殿,隻留周章一人傻愣愣的跪在那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