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爆破聲音衝進我們所有人的耳朵裏。
時間好像靜止了,所有人目瞪口呆看著被炸的血肉模糊的徐姐。
徐姐用身體撲住那顆炸彈。
火焰燃燒。
我定住了,動不了。耳朵失靈,眼神模糊。
隻看見一群人手忙腳亂的在救徐姐,所有人都自覺讓開一條通道。
乘厘站在跟我隔著十米遠的地方,身體僵硬,就這麼看著一切。
如果,不是徐姐推開我撲上去,恐怕那個撲上去的人會是我。
“為什麼不救徐姐、為什麼啊。為什麼啊!”
我動不了,思緒很亂。
甚至退轉回前一刻跟王家和說的話,我在想,我那時候怎麼不凍死呢!凍死了就不用經曆這一係列的悲歡離合了。
白皙皮膚,高大的身材,觸摸我臉蛋兒的溫度感。
我猛然回頭。
那人,跟我一個姿態,紅著眼睛站在不遠處。
是乘厘,在我六七歲的那個被王誌拒絕進家門兒的大雪天裏,那個跟夢幻一般,從白雪裏走出來的男人,就是乘厘!
倒是他的眼神也是這樣微紅,有著說不出來的難受。
“為什麼不救徐姐,為什麼!!”
我撕心裂肺扯他衣袖,看他手上消失的生死簿。
抓了個空。
“你丫把那破本子給我拿出來,我要救徐姐,就徐姐!”我覺得我快瘋了。
我本以為,他在生死簿上劃掉的人命是王家和或者是王誌的,沒想到,卻是徐姐。
良久,乘厘嗓音微啞,手伸過來,想要摸我臉,但頓住了,“江疑啊,那是她的命數,我們沒辦法???”
“沒辦法什麼?沒辦法改變?嗬,你一個堂堂鬼君,主宰生死,你說你沒辦法?那你告訴我,誰有辦法救徐姐,我去求他!你告訴我!告訴我啊!!”
乘厘死死把咆哮著我的抱住,他一遍又一遍的跟我說對不起,對不起。
我聽著他心髒裏傳來嗡嗡的道歉聲。
眼裏看著徐姐在擔架上,下垂的手,我簡直快瘋了。
要不是徐姐,死的那個人就是我。
終於能體會到小東奶奶為什麼費盡心機都要複活小東和白無常。
天陰,閃電、暴雪!
玻璃上劃過水珠,警察站在我身後,很為難,但還是開口了。
“我們要對劫持事件做一個調查,你也是現場目擊證人之一,請配合我們!”
我緩緩回頭,眼淚嗒嗒往下滴,說不出話來。
把警察給哭的手足無措,他們反複安慰我別哭,甚至有個警察說要給我出去買點兒吃的。
我指著手術室,深呼吸幾次才能蹦出字眼,“徐姐,徐姐還在搶救,搶救!”
警察們都看過太多的悲歡離合,他們理解我們那種沒抓沒撓的難受勁兒,就安靜的坐在我身邊。
乘厘去哪兒我不關心,但我知道,我沒法嫁給他了。
即使我在心裏勸自己,徐姐陽壽盡了,這種死亡方式或是她的最終歸宿,但,我心裏始終不能原諒這個鬼君。
當初能讓女鬼劉離逃出地獄為非作歹,怎麼就不能讓善良的徐姐,再多活一陣子。
我把臉埋在腿縫裏哭,肩膀顫抖的那一刻。
我感覺到了,是徐姐。
徐姐在輕輕拍著我後背,就像以前那樣,什麼都不說,等我哭夠了,再勸人。
“徐姐,你能不能別死,能不能一直在我們身邊?!”
我哭到要暈過去。
警察早就走了,鹿山站在台階上,眼神赤紅的抱著徐姐的包。
坐在我身邊。
“徐姐把包扔給我,她說你有麻煩要去救你!”他哽咽停頓,繼續往下說,“其實來之前,她給自己占了一卦,結果也算了出來,當時她很慌張,銅錢和龜殼都拿不住,掉在地上,撿了幾次,最終放棄。她拎著包跑了出來,她說要救你。”
“今天就是她的劫。如果她冷眼旁觀的話,說不定命就保住了。大劫一過,最起碼能二十年內平安無事。可這個傻瓜!”
鹿山哭了,那種男人羞於大聲哭的隱忍啜泣,之後開始嚎啕大哭。
我笑不出來,隻能冷著臉子看他,“鹿山你跟我說,你是不是季征?”
鹿山捂臉的手頓了一下,眼神兒呆滯,看著外麵的狂風暴雨點點頭。
我特感謝他沒有說謊,這樣我心裏還好受點兒。
“為什麼不跟徐姐直接說。你就是鹿山!你個王八蛋知道徐姐想你想的每天晚上抱著你留下的衣服哭,你特麼知道麼!!”
我也跟著鹿山哭,我倆像個小孩子一樣,以為哭就能解決一切。
後來鹿山哭夠了,站起來看著我說,“走吧,跟我去看看那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