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然有值得我幫你的理由。”顧北凰看著李海燕像是換一個人的模樣，“我當初問你，你願意為你的複仇付出多少代價，你覺得你能為它付出多少代價？”
李海燕沉默了一會兒，“你想要從我這兒拿走我的命運那便拿走吧，廢話什麼！”
“人總是騙不了自己的，不是嗎？”顧北凰反問她，“從你見到鮫人皇開始便在算計了吧？無論是你的父母還是村民亦或是那些紅伶館的姑娘們，甚至是我和白璧，誰不在你的算計內呢？你自以為自己可以掌控所有，卻忘記，自己才是身在局中的人，你以為你算得到的，別人就算不到。”
李海燕聞言立馬笑了起來，“是你們自以為是的想要幫我，可是我求著你們幫我助我的？你們想從我身上得到些什麼我不知道，但你何必表現的是個好人的模樣呢？”
“你不是喜歡演戲嗎？”顧北凰不置可否的揚了揚眉。
李海燕冷笑了一聲，“顧北凰，你看似很懂人心，實際上也不過全靠算計。你說的沒錯，從見到鮫人皇的第一眼開始，我就算好了一切，我恨我的父母，恨那些村民，恨所有人！憑什麼是我！為什麼要選中我！我為什麼要為那些毫不相幹的做出犧牲？我的父母不理解我，推我入了那個火坑，我為什麼不能恨他們？我當然知道我一旦逃跑會麵臨的後果，那又如何？他們難道不應該付出代價嗎？”
顧北凰沒說話，隻是靜靜地看著她。
“從遇見你開始，我就知道你會幫我，我不在乎你想要從我身上得到什麼東西，反正我也沒什麼可失去的。但是白璧，他說得對，你根本不是什麼好人，你想交換的東西必然是我最珍貴的！你既然這麼算計我，我為什麼不能算計你？我知道你想去那個深海底，我不是給了你機會嗎？你也拿到了你想要的東西，白璧也靠我得到了他想要的東西，我也完成了複仇，不是一舉三得？你憑什麼還要問我拿條件！”李海燕仔細的看著顧北凰的表情，卻失望的發現現如今的顧北凰就和白璧一樣，麵無表情的毫無反應。
“你說的很精彩，隻是，當初我可沒說我要深海的東西，那是你自願給我的，難道不是嗎？”顧北凰伸手一揮，地麵上的水開始無聲的彙聚，“你記得我當初問你的問題嗎？在那片深海裏，你第一次叫我名字的時候，想的是什麼？”
李海燕看了他一眼，對於他的問題有些楞然，半晌才說道，“我已經回答過你了。”
“我要你真實的答案，當然你也可以考慮騙一騙自己。”顧北凰眸光定格在李海燕的那雙眼睛上。
李海燕沉默著沒有答話，地麵上突然出現蔚藍的海洋，那時候的場景再度還原，李海燕低頭看著腳底下那些曾經發生過的場景，她清晰的聽到了自己的心聲，那一遍一遍回響的心聲：“救救我！顧北凰！我想活下去！我不想死！救我！救救我！”
李海燕的臉色有一瞬間的慘白，望著顧北凰的目光陰晴不定。
縛魂綾出現在顧北凰麵前，一瞬間化為荒蕪之水緩緩的流淌著，“這個世上隻有自己才能救自己，也隻有在那個時刻所想的，才是最真實的，所以，我幫你實現你的願望。”
李海燕瞪大了眼看著他，“你要放了我？”
顧北凰的臉上浮現出一如既往地微笑，“又有什麼不可以呢？”
幽藍的光芒照亮了整片天幕，腳底下泛起一陣陣的波紋漣漪朝著荒蕪之水彙聚，顧北凰手一揮，李海燕隻覺得一陣天旋地轉，最終隻聽到顧北凰說的最後一句話:
“沒有什麼比擁有永恒的生命去贖永恒的罪孽更讓人絕望的了，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