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芸打開門,卻不由得一愣。
隻見秦朗竟然站在門外,西服肩膀上被雨水濡濕,整齊的黑發上也沾著雨珠。
“你怎麼來了?”楚芸忍不住問,抬頭看了看天色。
隻見外麵的天空正下著綿綿細雨,已經是深夜了。
“楚芸,究竟發生了什麼事?”秦朗一抬頭就看見楚芸紅腫的眼眶,頓時眉頭一皺,雙手搭在她的肩膀上。
其實他剛才在家裏正準備睡下,可是卻忽然感到一陣心神不寧,怎麼也睡不著,在這種奇妙的感應之下,便連夜開車來到楚芸家。
“沒什麼……”楚芸連忙擦了一下臉上的淚痕。
“說!”秦朗心裏的焦慮更甚,沉了聲音用命令的口吻說道。
楚芸抬頭看他一眼,在那雙黑眸中看到濃濃的擔憂之色,便歎了一口氣說,“先進來吧。”
畢竟秦朗是律師,她要想為女兒報仇,還需要他的幫忙。
秦朗走進大門,一眼便看見客廳中間擺著的火盆,香燭紙錢等物,頓時愣住,“你這是……”
楚芸連忙跟上,簡短的把最近發生的事全都說了一遍。
“這樣的事實,已經構成了犯罪。”秦朗的臉色變得沉冷無比,沒想到楚芸隻是回來短短幾天,竟然發生了這麼多凶險的事。
想到楚芸差點喝下被下藥的牛奶後,秦朗心裏深感後悔,後悔讓楚芸一個人回來,置她於虎狼窩裏。
看見秦朗臉上的冷凝之色,楚芸忙說,“現在已經沒事了,方蘭中風躺在醫院,再也不能對我做什麼。”
“沒想到,人心的險惡竟然能歹毒到這種地步。”秦朗坐在沙發上,低聲的說。
如果不是楚芸說出實情,他怎麼也想不到一個年長的女人,竟能對她下這種毒手。
“她雖然已經中風,可是我的女兒卻回不來了……”楚芸說著,心底一酸,眼淚又控製不住的淌了下來。
“楚芸,該受懲罰的人已經得到了報應,孩子還會再有的。”看著她臉上的淚痕,秦朗的心裏也像是被針尖戳了一下,心疼的伸手摟住了她。
“這一切為什麼會發生,如果不是我當初的懦弱,太相信陳家,也不會讓女兒活活的被摔死。”楚芸靠在秦朗結實的胸前,積壓已久的情緒再也按捺不住,一下子全都爆發了出來。
她趴在秦朗的懷裏,放聲大哭。
秦朗低歎了一口氣,用力的抱緊了她的肩,就像哄小孩那樣,伸手輕拍著她的背部,低低的說,“沒事了……沒事了……”
她的眼淚,仿佛每一滴都落進他心裏,讓他心疼不止,甚至深恨自己為什麼沒有早一點遇到楚芸。
這樣,她的人生也不會遇到那麼多的艱難險阻。
楚芸趴在秦朗的胸口前,就像是漂泊多年的浮萍,忽然找到歸宿那樣,她盡情的宣泄著心裏的委屈,終於哭得累了之後,不知不覺就在秦朗懷裏睡著。
懷裏的女人漸漸安靜下來,秦朗低頭看去,隻見楚芸已經靠在他的胸口前睡著了。
蒼白的小臉上,還帶著殘留的淚痕,看得秦朗一陣心疼,想幫她擦掉淚痕,卻又怕把她吵醒。
就這樣,秦朗保持挺直脊背的姿勢,摟著楚芸在客廳中一直坐了很久,直到懷裏的女人睡熟之後,他才小心翼翼的把她抱起來,然後向著樓上的臥室走去。
懷裏的女人很輕,抱在懷裏就像是一片羽毛,這讓秦朗更加心疼,也不知道她以前受過多少苦。
來到二樓,秦朗輕輕推開門,小心翼翼的把楚芸放在床上,然後拉過被子蓋上,順手關掉燈。
臥室裏暗下來,躺在床上的楚芸似乎也哭累了,發出均勻的呼吸聲。
然而秦朗卻沒有走,而是搬了個凳子坐到一旁,在昏暗的光線中默然的注視她的睡臉。
楚芸睡得很熟,積壓在心底的情緒終於痛痛快快的釋放,渾身輕鬆了不少,在睡夢中根本就沒發覺秦朗還在。
夜色寧靜,秦朗像雕塑那樣坐在床邊,輕手輕腳的擦掉她臉上的淚痕後,若有所思。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楚芸的身體動了一下。
“楚芸?”秦朗立刻傾身察看,看見她隻不過是翻了個身之後,才鬆了一口氣又坐了回來。
他一低頭,卻看見被子從楚芸身上滑了下來,便搖遙頭彎腰撿起,重新蓋在她的身上。
當給她蓋被子的時候,秦朗的手指無意中觸到她的手,頓時皺起眉頭。
她的手竟然是冰冷的,秦朗試著又摸了一下,果然很冷。
他毫不猶豫的伸出手,把楚芸冰涼的小手握在手心,用自己的體溫給她溫暖。
“秦朗……”楚芸低低的呢喃一聲。
秦朗立刻沉聲,“我在。”
可是話說完後,卻沒聽見回答。
秦朗仔細一看,卻發現楚芸的眼睛是閉著的,她隻不過是在說夢話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