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廷內,李元亨將一份捷報丟到白先麵前。他冷笑一聲,看著白先的麵部表情。白先瞟了一眼,他心中早有預感,對於捷報上的“雁門關失守”,沒有任何表情。李元亨有些失望,他就像一個惡作劇的孩子,看見自己惡作劇的對象對自己的作品並沒有什麼反應,他感到很生氣。
“白將軍不想說些什麼嗎?”李元亨問。
白先搖搖頭,這些日在夏廷雖然是被囚禁著,但李元亨並沒有做出什麼懲罰他的事情,大概是想以心理上的攻擊來讓他妥協。但是白先畢竟久經沙場,對於這樣的攻擊,根本就沒什麼反應。
“陛下到底想做些什麼呢?”白先直接問。
李元亨大笑,這麼久了,這位天下聞名的將軍還不知道自己想做什麼,也是好笑。
“我做什麼,將軍還不知道?”李元亨反問,白先看著他,覺得這位年輕的帝王與自己年輕時還是很像的。
“你想要天下,但是以夏廷現在的國力,根本就不可能拿下大楊。”
李元亨聽完輕蔑一笑,然後說:“朕當然知道,但是朕也不能眼睜睜看著大楊強大起來,倘若我占領了塞北,那大楊就隻能向我大夏俯首稱臣。”
白先不再說話,他看著李元亨,突然想到當年賢宗登基之前,也是這樣的想法。曆史終究是勝者寫的,無論怎樣,這兩位君主都是為了達成目的無所不用其極的。就算將來自己能回大楊,那自己也肯定不會再受重用,白先這樣一想,不禁有些悲涼。
“好了,朕與大臣們還有要事要商量,將軍吃過晚膳就好生歇息吧。等什麼時候將軍想清楚了,我大夏打回來的那片土地,自然就是將軍的了。”李元亨揮袖離開,白先苦笑,可憐他到現在都沒放棄。
李元亨走後白先下了一盤棋,又看了一下書。這麼久了,自己鎮守塞北多年,從來都是提心吊膽,下麵的士兵覺得他是神,他卻覺得自己是一個負擔太重的普通人。每年的中秋,他都十分期望能回長信城看一眼妹妹與自己的舅侄女,那孩子雖然與他沒什麼血緣,卻是十分有緣。第一次見麵時,她才三歲,卻會喊他舅舅,求著他抱自己。這樣的感情,自從他來塞北後,就再也沒有體驗過了。
在塞北,他與自己的兒子從來都是上下級的關係大於親情。倘若他做出一些偏袒的舉動,那還能如何治軍呢?而下麵的士兵對自己不服,打仗起來更是會士氣渙散,那塞北,早就被夏人搶占。正是因為這樣,他一直告誡自己不能放鬆,就算有那麼一刻,也要抑製住。
晚膳時間,今日來送飯的太監是個新人,白先沒見過。這個小太監一直低著頭,白先看不清他的樣子。他從食盒裏拿出飯菜,待飯菜上齊,他突然像想起什麼將食盒再次打開,從裏麵拿出一碗蘿卜燉羊湯。
站在一旁看著的太監見他再次拿出一碗菜,在白先喝之前打開拿筷子仔細看了看,他們怕裏麵混進了什麼東西,畢竟白先是敵國的將軍,指不定會有人來救他。
“今天怎麼多了一碗菜?”
“回公公,禦膳房那邊接到陛下的旨意,說是最近天寒,要做一些滋補的東西給白將軍。”
“今天怎麼是你來?江源呢?”
“江公公今日身子不好,所以禦膳房就派奴才來了。”
“知道了,下去吧。”
那位公公收拾食盒離開。白先皺著眉看著眼前的湯,那湯聞著倒是很香,看著很有食欲,乳白色的湯麵上白色的帶骨的肉塊若隱若現,像是藏著什麼。
“將軍您快吃吧,這湯涼了就不好吃了。”太監提醒,白先拿起筷子,他總有幾分疑惑,那位江公公真的生病了嗎?昨天來的時候還是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