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容靠在車上閉著眼,思緒萬千,百感交集。
如果那時,他早點醒來,哪怕在她離開的前一秒,又或者他再晚些離開,那錯誤會不會被即使糾正?如果他沒有在上了前來接他的隊友的車後又突然折回,是不是就不會錯認那時正抓著護士手詢問他去處的女孩。如果他已經邁出的步伐沒有被那通下達緊急任務的電話叫回,是不是就不會有後來的陰差陽錯?
想到這南容睜開雙眼,眸底複雜的情緒翻滾而來。他勾唇自嘲的一笑,一開始認錯了人可不能否認之後,他愛了的這些年。
在理智重新掌控了大腦時,他看向屏幕泛出的熒光逐漸暗淡下去,那雙眼卻閃出異常冷靜的光。
他將從許安歌那得到後輸在屏幕上上的號碼,一點點刪除。
既然給不了她要的東西,又何苦再去招惹她?
南容點了下屏幕,撥號界麵重新顯現出來,修長的手指在屏幕上飛快的點擊著。在電話被接通的同時,他忽略因腦海裏浮現的那張臉而在心底泛起的漣漪。“秦偉,下個季度的融資計劃提前,還有,恢複近期的所有工作日程。”
秦偉有些懵,“可是南總,您剛剛不是還說有事要去處理,讓我幫您把這段時間……”
“不懂?還是沒聽到我說的話?”南容反問,莫名的煩躁。
聽是聽到了,可倒是給我點適應的時間啊,秦偉忍不住腹誹了句,“那您不去芝加哥了?”為了假期,他不怕死的,硬著頭皮又問了句。
南容抬手指腹揉了揉眉心,“這麼多年,我是應該考慮換助理的事了。”他不鹹不淡的說了句。
“我現在就去辦!”秦偉再也不敢有一點非分之想,連忙截下南容的話,爽快的應下來。
他剛要掛斷電話去處理南容吩咐下來的事,卻又聽見電話的聲音再次傳來,有些壓抑沉冷。“對了,把機票取消了吧。”
機票?什麼機票?
秦偉皺著眉頭頓了半秒後,恍然大悟。“好的,我知道了。”秦偉的話音剛落,那邊便掛斷了電話,垂眸看了眼手機屏幕上的號碼,搖頭咽了口氣。
在痛苦中掙紮難以走出的時候,最漫長的煎熬便是時間。每一次日落,夜幕降臨,無盡的黑夜像張開血盆大口的凶獸,吞噬著孤寂的心。
但在漫長的等待中,每一次的胎動,都為洛司語世界裏點亮了一盞希望的光。那種期待,讓她覺得時間過得更慢的同時,也感到等待中的幸福。
終於在某天,他如約而至。洛司語看著懷中軟軟小小的一隻,和每一個新手媽媽一樣,每一個動作生疏卻充滿了小心。
看著身邊的小家夥健健康康的成長,那種從心底滋生出的滿足,讓所有的辛苦都在看到他的笑容後消失不見。
或許是在媽媽肚子裏的時候,就知道了媽媽的辛苦和隱忍,出生後的四年時間裏,小家夥比同齡的孩子都要聰明,一直懂事又省心,還有點早熟。所以當洛司語打開門的時候,見到門外的情景,大吃一驚。
門口站著一個滿臉怒容的女人,洛司語認識她,是一年前和丈夫因為工作的原因從國內來到芝加哥,就住在對麵。她家的孩子比澤西大一歲,又是在國內長大,洛司語一直鼓勵澤西跟那個孩子在一起玩,有個玩伴的同時可以學習一下中文。而這一年裏,澤西小朋友的中文水平確實進步了很多。
有時候對麵夫妻倆工作忙,常常把小孩寄放在洛司語這裏,洛司語也經常在接送洛澤西的時候,順便帶上他們家的孩子。
兩個來自同一國度的黑發黑眸男孩,在一群金發碧眼的小孩子裏找到了共同點,一向關係處的不錯。
可今天這是怎麼回事?
此時,在林太太另一邊,洛澤西像個犯了錯誤的孩子,將頭埋得低低的,小眉頭緊皺起,一雙小手在身前緊緊握在一起,抿緊的嘴角上也有若隱若現的青紫色。
洛司語的目光落在澤西被扯壞的衣領上,在看看林太太此刻憤怒的恨不得吃了她的眼神,不明所以:“林姐,這是怎麼回事啊?”
她問話聲剛落,林太太便發作,將身邊的澤西往前一推,帶了怒意的力道沒輕沒重的。澤西年紀小,那經得起她的力道,步子踉蹌了兩下,小小的身子便猛地往前撲。
好在洛司語眼疾手快,即使抱住了他,才不至於讓小家夥摔傷。她也有些生氣了,抱起澤西要指責的話還未出口,卻被對麵的林太太搶先開口:“你怎麼教育孩子的?”她冷哼了一聲,帶著不屑的眼神狠狠的白了洛司語一眼,“果然不完整家庭裏也教不出什麼好孩子,上梁不正下梁歪,有這樣的一個媽,孩子也不是什麼好東西,真是個沒教養的玩意。”
林太太毫不顧忌鄰裏情麵,口無遮攔的罵起來,罵的難聽。
任是洛司語也忍不下去了,別人怎麼罵她都行,不能讓澤西一起挨罵。
此時被嚇著的澤西雙手圈著她的脖子,小臉埋在她的脖頸裏,低低的啜泣聲,聽的她心都要碎了。心中滕然升起的怒火往上直竄,向來清冷的臉上淡定在此刻消失不見,她沉著臉厲聲怒回道:“林太太,我念你年紀長,平時尊重你叫你一聲姐,你說話放尊敬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