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一直不信她,冤枉她,以至於導致現在這個結果——徹底失去她!
顧紹白心裏涔出的痛,點點蔓延刻入骨血,難耐的讓他的喉結都不由自己的上下滾動了下。
而顧如倩聽他還在幫許安歌說話,嘲諷的哼笑更肆意加重,“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她的手段倒是比穆雅高明多了。怎麼我們家的男人,一個一個都被她們母女倆勾去了魂。”她看著顧紹白漸行漸遠的背影,譏諷的語調也不由的提高,“在你們離婚之前,她都懷上了別人的孩子了,你還說她沒背叛你?”
孩子兩個字深深像一把重錘,狠狠擊打在顧紹白的心上。那是他的痛。
他至今都想不明白,許安歌為什麼要把孩子打掉,既然打掉了孩子,為什麼還要離開南容。他都放她走了,她不是應該迫不及待和南容重歸於好,可為什麼最後卻坐上了那架飛機?
“幸好我發現的及時……”顧如倩追到門廳處,說了一半的話驟然停住,眼看著顧紹白就要走到汽車前,她連忙招來人,“把少爺攔下。”
顧宅周圍巡邏的一幹保鏢,聞言爭相走了過來。雖然心裏被顧紹白投來的淩厲眼神,嚇得的要死,卻還是硬著頭皮聽顧如倩的話。畢竟她的話,顧紹白都要聽的。
“讓開。”顧紹白麵如冰霜,聲音沉冷刺骨。
擋在他身前的黑衣人,冷不丁打了個寒顫,脊背都不由的感到一陣涼意襲來。
“抱,抱歉少爺。夫人下的命令。”為首的那個,用微顫的聲音把“夫人”兩個字咬的極重說出,像是要刻意強調什麼一樣。
顧紹白麵色更冷,出口的聲音仿佛能將周圍的空氣凝結冰封。“不要讓我說第二遍。”
話落,顧如倩已經走到他身後兩米的位置停下。顧紹白冷漠的語氣,讓她心不由的揪了揪,“顧紹白!你是成心想氣死我是不是?”
“……”顧紹白沒有轉身,隻是背對著她,也不說話。
顧如倩氣的渾身發抖,險些站不住,腳下踉蹌了一步,身子一晃。幸好被顧錦國支使出來看看的顧諾安及時出現,托住了她搖搖欲墜的身子。“媽,你沒事吧?”她語氣焦灼的問道。
顧如倩衝她揮了揮手,“沒事。”她靠著顧諾安穩住身形,衝著顧紹白背影的話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意味,“小安說的一點也沒有錯,許安歌那丫頭,根本就是在利用你。嫁給了你,還跟前男友曖昧不清,都上了幾次報紙了?啊?你現在還要自欺欺人?”
她氣息不穩,肩膀劇烈的上下起伏。“我都要被你氣死了,要不是我發現的早,中途換了許安歌的藥。恐怕你現在都要替別人養兒子了,顧家的臉都丟盡了。她倒好了,死了就一了百了,倒成了你們一個個心裏抹不去的傷了——”
她話未說完,在顧紹白猛然轉身的時候,突然止住。他眸中嗜血的狠戾,看的顧如倩心中一驚。剛要出口罵他不孝順,顧紹白突然大步走到她麵前,低沉的聲音,嗓音發緊,“您說什麼?”
顧如倩怔了住,“我說什麼了?”她眸光裏滿是狐疑,也不解自己哪一句讓他產生這麼劇烈的反應。
顧紹白緊握著拳,用力到發出“咯咯”的響聲,他極力控製著狂跳的血液,抓住理智冷靜問:“媽,是誰告訴你,安歌懷的孩子是南容的?”
顧如倩緩了會神,嗤笑了聲,唇邊帶著幾分苦澀和無奈。下一秒所有情緒斂下,都在眸中化為濃濃的恨意凝聚,緩緩浮現出來。“哪裏用的著別人。除了穆雅,還會有誰!她因為當年那件事,恨了我一輩子了,她巴不得我遭受這樣的報應。她都能將恨轉移到下一代人的身上,找了個女兒過來給我難堪,日日夜夜盼望著——”
她突然止住了聲音,像是猛然間意識到什麼一樣,略顯憔悴的臉上瞬間布滿了驚訝。
藥是穆雅給她的,話是穆雅告訴她的。穆雅恨她入骨,想借她的手,讓她親手殺了自己的孫子……
顧如倩突然想到了,許銘哲葬禮那天,她最終忍耐不住偷偷跑去A市參加他葬禮,巧遇穆雅時,穆雅用陰陽怪氣的語調,對她說的那句話。
穆雅問她:“顧如倩,親手殺死自己親人的感覺如何啊?嗯?你現在體會到了我當年的喪子之痛了嗎?”她當時沒多想穆雅是否有另一層意思,隻認為穆雅口中指的“親人”是許銘哲。
現在想來……
她突然呼吸急促,不敢再往下想了。
“媽,”顧紹白臉色愈發的難看,這一聲呼喚,像是他從牙齒間艱難的擠出一般。“你認真回答我,安歌服下的墮胎藥,是不是你給的?”他一字一頓說的清晰,顧如倩聽著隻覺得字字誅心,“是不是你,把她的安胎藥,給換了?”
顧紹白的話問完,顧如倩臉色徹底蒼白,眼眸的光暗淡下去,死灰一片。她渾身像是被抽幹了力氣一般,整個身體的重量受著引力,直直往下墜。
顧諾安撐不住顧如倩重量,跟著她一起跌坐在地上。顧紹白冷眼旁觀,神情冷漠的如同看一個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