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芷說完,喝了一口水。
唯姬的臉頓時白得幾近透明,藍芷又要複說時,她咬著牙道:“莫要說了,藍姑娘。”
藍芷低下眉頭:“其實若不不是在魔域被煉火燒了九個日夜,這一切,我又怎麼會知道。”
唯姬聞言,又是一怔:“煉火?”
“是啊,我還在黃泉路上混了一混呢!”藍芷道,那口氣淡淡的,像是在自嘲。
“藍姑娘,我還是走吧!”唯姬說著站起來:“但是,我真的希望你能原諒先生,你不知道,兩百年前,你,你死了過後,先生是有多懊悔,他說誤殺了你他這一輩子都不會快樂了,也不會和我成親。之後他還還接了雪公子的戰書,雪頂就是那個時候毀了的。還有,跟雪公子打過架之後,兩個人都受了重傷,先生選擇忘記了收你做徒弟的那一段記憶,才好了的,我以為他是真的忘記了,可是他哪裏真的忘記。”唯姬說完,便起身緩緩的離開。
藍芷握著杯子的手漸漸的收緊,“啪”的一聲,杯子碎成了幾塊,水混著掌心的血緩緩落下來。
一旁的牙牙愣愣的看著,嗚嗚的軟軟的叫了一聲。
待唯姬走了過後,藍芷緩緩站到門邊,她想起上回她離開丹穴山的那一晚,流岸那一抹背影,心口就湧上來一股子心酸,還伴著前幾世那些不堪的命運。
不過,畢竟那離她太遙遠了。遠得她都不願意再去想一次。
輾轉幾世以後,她又遇見了他,又遇見了他們。
藍芷回到桌邊,坐了好一會兒,才將地上碎了的瓷片撿起來,牙牙撲過來,舔著藍芷手掌心流出來的血,藍芷伸出另一隻來撫牙牙:“其實,我一點兒也不恨他的,可是,可是……”
牙牙抬起頭嗚嗚嗚的叫了三聲。
“你是叫我偷偷去看看?”
牙牙:“嗚嗚!”
“這樣好麼?”藍芷抽出手帕來擦溜出來的血。
牙牙:“嗚!”還湊上來,咬住藍芷的衣角,想要將她拽出去。
藍芷指著牙牙道:“這可是你要我去的,可不是我要去的。”說著邊走到門邊去,卻發現也有沒有跟上來。
“你是要我一個人去麼?”
牙牙扭著屁股鑽到被子底下,樣子像是在說:“我很累了,你去吧,祝你好運!”、
藍芷頓時覺得青筋直跳。
出了門,才發覺有一輪圓月掛在天際,她是好久沒有看到月亮了,丹穴山那一直沒有變化的夜色就在眼前鋪開來,藍芷踩著霧氣往流岸的寢殿走去。
據丹穴山這些依舊愛嚼舌根的飛禽門說,流岸剛回來的時候,山伯照著往常將流岸帶去後山的溫泉裏,而這一次,去絲毫沒有傷愈的一絲,刑著怒氣衝天,將流岸移道了寢殿,這會兒卻還是昏迷不醒。
藍芷走道流岸寢殿外邊,看著窗子夜明珠漏出來的光,沿著外邊的青石板來來回回的走了好些時候,也沒有膽子去敲門。
待她第四次要去敲門的時候,便聽到裏麵一個聲音:“進來罷,一直在外邊,不嫌膩味麼?”
藍芷認得這個聲音,是流岸的老子刑著。
藍芷咬了咬嘴唇,推開門進去,一眼便看見坐在床邊的一臉嚴肅的刑著和在一旁站著的山伯,還有坐在不遠處的唯姬公主。
“你坐著吧!”刑著看也不看藍芷便道。
藍芷也不去道謝,徑自走到唯姬身邊,見唯姬雙眉緊鎖,眼睛都是通紅的,再看躺在床上已經化成了人形的流岸,蒼白的麵龐,黑發披在兩旁,生命像是靜止了一般,頓時漏跳了一拍。
“看來隻有使這個法子了。”刑著歎了口氣道,山伯臉色一變:“殿下可是說……”
邢著點點頭,山伯立即反對道:“這樣萬一兩百年前的傷都一並複發了呢?可是如何是好?殿下,這主意,恕老奴不同意。”
“那你說,還有什麼法子?若是僅僅受的外傷倒也罷了,可這心傷,還有什麼法子?”邢著又道。
“山伯。”一旁一直沒有出聲的唯姬喊了一聲:“奴覺這個法子是可以的。”
“公主?當年可是公主出的主意,封住少主百年記憶,才使得少主傷愈的。”眼裏盡是不可置信。
唯姬扭頭看了眼藍芷,緩緩道:“當年主意是奴出的不錯,可是先生的傷卻並未痊愈,凡人有一句話說得好‘心病還需新藥醫’,先生的傷若是要痊愈,非這個法子不可了。”唯姬說完,又看了藍芷一眼。
於是全屋子六隻眼睛齊齊看向藍芷。
“你看這樣看著我做什麼。”藍芷咽了咽口水:“你們說的法子是什麼啊?與我有關係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