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著他冷笑一聲:“沈晨南,你的孩子自己沒有看一眼,連墓碑都是別的男人買下,你難道就不覺得自己失敗嗎?你配做孩子的父親嗎?你配站在這裏嗎?”
他揚了揚嘴角,蹲下身扯了一把墓碑縫裏的青草,仰著頭看我:“樓笙,別跟我說傅容庭一座墓碑就將你收買了,你還記得這孩子是沈家的,就不該忘了你是誰的女人。”
我有些失望的閉了閉眼說:“我是傅容庭的女人,沈晨南,這個是事實。”
“事實?”沈晨南將手裏的青草擲在地上,手指著墓碑帶著怒氣說:“事實就是你為沈家生了一個孩子,你生是沈家的人,死後也是沈家的鬼,樓笙,你跟沈家斷不掉關係,你再這麼推開我,後悔的隻會是你自己。”
“孩子已經死了。”我盯著他,一字一頓的說:“我不會後悔,我隻是後悔當年瞎了眼,跟了你。”
他壓了壓眉梢問我:“如果孩子沒死,你會不會回來?”
“不會。”我的話決絕而冷漠。
我們目光對峙著,他垂在兩側的手握成拳頭,我不知道他到底在隱忍什麼,氣憤什麼,我隻知道自己很難受,也覺得沈晨南可笑,真以為我替沈家生了一個孩子就被沈家綁住了,別說孩子沒了,就算活著,他做了對不起我的事,我也會離開。
他還真以為上次給了我解釋,這一切就過去了。
我們彼此看著,我其實不想在孩子墓碑前跟沈晨南爭執,活著沒享受父母的愛,躺在冰冷的地下,卻還要看著我們爭吵。
我先將視線收了回來,有沈晨南在這,今日我也不能跟孩子好好說說話了,我蹲下身將墳麵周圍一些新長出來的小草拔掉,慢慢地,一點點都除幹淨,將想對孩子說的話,都在心裏說了。
天空愈加黑壓壓的,風也很大,要下雨了。
果然,沒一會兒雨點就一滴一滴的打在沾滿青草味的手上,頭上,背後上。
樓簫見我這麼長時間也沒過去,天也下雨了,跑過來催我:“姐,下雨了,我們還是先……”回去。
後麵的話還沒說出來,樓簫看見沈晨南在這,生生將話咽了回去。
上次包廂的事讓樓簫對沈晨南一直很忌憚,對於這件事,我很是奇怪,樓簫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主,那天她也跟我說了還是沈晨南救了她,可為什麼她會對沈晨南如此害怕?
樓簫站在十幾米之外,雨開始下大,青草也被我除完了,我沒看杵著不動的沈晨南,在心裏跟孩子說了句媽咪下次來看你,越過他朝樓簫過去。
樓簫小聲跟我說:“姐,他怎麼在這裏?”
“剛才碰上的。”我說:“雨下大了,還是走吧。”
樓簫哦了一聲,往沈晨南的方向看了一眼,跟我快速走下青石板,朝墓園的門口走。
這天氣是說變就變,有車的人倒是直接開車走了,我們這些打車過來的,又沒有傘,又沒有車,隻能找了個躲雨的地方用手機喊滴滴車。
這鬼天氣,滴滴車主見定位在墓園,離市中心挺遠的,又是下雨,愣是半個小時都沒有人接單。
我不由得嘀咕一聲:“早知道就把小黃開出來了。”
小黃被我上次撞壞了車頭,修理好之後還停在公寓的地下停車場,隻是傅容庭不允許我再開,我也就沒去碰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