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一片白雪皚皚。
大隊的人馬井然有序的在街道上行進著,每個人的戰甲上都落了厚厚的積雪。我瑟縮成一團,看著從我麵前走過的每一個人,他們都穿的厚而暖和,行色匆匆……
我最近時常夢到這個畫麵,醒來隻覺渾身是汗,分不清現實與夢境的區別。南宮墨言派人從牢裏放了我,他不殺我,我知道,一定是淺月不要我的性命。
多麼可笑,似乎一切都按照我的計劃行駛,卻在最後時刻真相大白了。
那一日,我再次體會到了無家可歸的感覺,縱使我這一次穿的厚、穿得暖,卻比曾經那個在雪地裏的小女孩更加冷。
蕭謄出現在我的麵前,猶如那年淺月出現在我的生命裏,她笑著問我,“你叫什麼名字?”我一直沒有告訴她,她的眼睛真好看。
我以為蕭謄會質問我為什麼要買通人手追殺淺月,可是我等了許久,他並未對我說什麼,隻是對管家吩咐,“帶向安回府。”
我怔在原地,事到如今,他跟淺月一樣,不論我做了多麼十惡不赦的事情,他們依然待我如初,我突然感到漫天襲來的悲傷將我籠罩,麵前站著我深愛的男子,他的心裏卻隻有淺月。 “蕭謄。”我叫住他,他頓住腳步,卻沒有轉身,我看著他的背影,說道:“這個時候,你不是該慶幸終於可以擺脫我了,該拍手稱快的嗎?我拆散了你跟淺月,我知道你恨我。”如果沒有我,你們兩個就可以雙宿雙飛……
蕭謄轉身,說話字字鏗鏘有力,“在淺月沒回來之前,我是恨你。我恨你為什麼要趕盡殺絕?她明明已經嫁作他人了。”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害怕你看著她,你看她一眼,我都要擔驚受怕,蕭謄……我錯了……”
蕭謄仿佛沉浸在自己的回憶中,“她明明已經為了我嫁給了他,你為什麼還要如此決絕?”他被南宮墨言關押起來作為籌碼,雖然他恨過南宮墨言的不擇手段,可是他竟然在那一刻,突然羨慕起來,如果對待感情,自己也能像南宮墨言一般,是不是,他們就已經在一起了……從頭到尾,都是他負了淺月。
他還記得當年在塞外征戰,淺月同他說過,最喜歡過自由自在的生活。可是為了他,淺月進宮學習了宮中禮儀,又為了他,嫁入這令人窒息的皇宮,這麼多年,她一直在為旁人而活。
今天進宮,他聽說了淺月的情況, 她將所有人都忘記了。
“你不知道我當時多麼痛心,可是轉念便也釋然。她終於不用再背負那些苦難,終於可以為了自己痛快的活一場。如此一來,忘卻倒也是件好事。”
淺月失憶了!
可是我卻找回了記憶,我在容府生過一場大病,府內的兩個姨娘對我不管不顧,我差點連淺月都不認識,我忘記了自己是如何被淺月收養,隻記得她對我越發的好,我就覺得她是虧欠於我,哈哈,我真是蛇蠍心腸的女子。
就是因為覺得她欠了我,所以我勢必要她也不快活,我隻知道我自己在容府被虐待,卻不知她在戰場上搏命才有了軍餉,她用自己的血汗錢給我請了管事,我卻如此算計她。老天你真是開了眼,讓淺月忘記這些,偏偏又讓我想起自己的過往,想起我有多對不起淺月,哈哈,果然是惡有惡報。
這個夢境一直反反複複,我的困意也消失殆盡,起身為自己倒了杯茶水,坐下來賞月。記得小時候,我最愛聽淺月同我說牛郎織女的故事。那個時候,我便一直想著自己將來會嫁給一個怎樣的男子,他會待我千般好萬般好。
如今,我看了一眼空蕩蕩的床鋪,那個我愛的男子,他的心終是不在我身上。
我又回到了蕭府,前些天還見到了淺月,她那麼從容的站在南宮墨言的身邊,眼睛裏再也容不下別人。
我說,我想跟你說說話,南宮墨言應允了。我不知道我還有沒有資格叫你姐姐,我們之間,真是造化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