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是安以沫危言聳聽,而是剛給他上藥的時候安以沫就已經發現他的傷口特別深,再加上他一個人住在閣樓,天氣有這麼熱,如果一不小心感染發炎,這兩根手指可不是要廢了嗎?
葉亦清輕輕頷首,也不管垂著頭在上藥的安以沫根本就看不到,隻是認真看著安以沫。
安以沫那專注的神情讓他有些失神,她就那麼認真的低著頭,眉頭微皺,小心翼翼的給葉亦清上藥塗抹著。
清理了血跡,安以沫發現他中指上有一小塊碎片,好在插的不算深,拿著鑷子輕輕一扯,就全都扯了出來,拿著酒精淋了淋,傷口總算徹底幹淨。
安以沫讓酒精幹燥了一會兒,拿著消炎藥看了看日期,還沒過去,便說道:“這是什麼消炎藥?我好想從來都沒見過。”
葉亦清笑道:“你當然沒有見過了,這是部隊特工,外麵沒有的。”
“難怪。”安以沫點點頭,小心的灑了一點藥粉在他的傷口,然後又吹幹,小心的包上紗布,包紮好。
葉亦清一直都沒有說話,也沒有再道謝,隻是認真的看著安以沫的一舉一動。
安以沫小心的把瓷片收拾好,用紙包住,丟進垃圾桶,又把流在地上的血跡清理幹淨,看著恢複潔白的地板,才鬆了口氣,最後取了個新被子給葉亦清倒了杯水,道:“喝吧,你一個人住在這裏,腿腳又不方便,要更加小心。”
葉亦清接過水“咕嘟咕嘟”喝了個幹淨,大約真的很渴了,喝完水,把杯子小心放在床頭,對安以沫道:“我知道了,畢竟走路走了二十幾年,不能走路才幾年?我還不習慣呢。”
聽著他聲音低低,忽然覺得無比難受,歎息一聲,道:“你一個人住,腿腳又不方便,平時一定很多事情不習慣吧?”
比如刷牙,上廁所等。
葉亦清歎息一聲,點頭道:“還好,我可以勉強撐著自己站起來,不過扶著東西站立不超過一分鍾,所以我經常牙沒刷完就倒下了。”
一句話,說的極其平淡,似乎已經無可奈何,所以語氣才沒有什麼特別,可是這樣的話,聽在安以沫的口中,心裏卻異常難受,看著這俊美的少年,隻覺造物弄人,老天無言,不由歎息一聲,道:“你的腳若是能好,那就好了。”
“也不是沒有機會,主要看物理治療,可我生活在這樣隱蔽的地方,隻怕是很難了。”
聽了葉亦清的話,安以沫就更加難受了。
安以沫歎息一聲,目光又重新落在葉亦清包了紗布的手指上,認真說道:“哥,你還要小心一點,你的手指可不能再感染了,要勤換藥,明晚就讓天承給你換一次藥。”
“讓天承換藥?”葉亦清有些疑惑的看了安以沫一眼,道:“你不來嗎?”
安以沫為難的看著葉亦清。
葉亦清連忙解釋道:“我沒有別的意思,隻是天承是個大男人,粗厚粗腳,我怕他不小心反而弄傷我的手指,到時候恢複起來就更麻煩,我本來腳就不方便了,要是手指再有什麼問題的話……”
“不是我不願意來,隻是……我明天可能要走了。”安以沫看著欲言又止的葉亦清,忍不住解釋道:“對不起了。”
“你明天要走?去哪裏?回娘家住幾天嗎?”葉亦清忙問,有些不悅的皺了皺眉頭。
安以沫搖頭,道:“是回娘家,不過不是住幾天,可能以後都不會回來了。”
“為什麼?”葉亦清很驚訝。
安以沫歎息一聲,說道:“因為……亦清的女友懷孕了,她應該會住到葉家來,既然她來了,我就得走。”
“什麼?惠雯懷孕了?”葉亦清更加驚訝。
看他這個模樣和語氣,安以沫不禁笑道:“看來你也認識水惠雯,那你就應該知道,天承有多寶貝她,她現在懷了天承的孩子,肯定會住進來的。”
葉亦清眉頭深深皺了起來,一雙瞳孔就如湛藍的天空被烏雲蒙上,道:“惠雯懷孕了,天承他……他也不能趕走你啊,至少也要等一年後啊。”
“看來你也知道我一年後要走。”安以沫苦笑一聲,原來葉家人人知道,看來,葉天承跟她結婚的原因,葉家的人隻怕也都很清楚呢。
“我知道,天承跟我提過。”葉亦清想了想,一臉不舍得看著安以沫,道:“你就不能不走嗎?”
安以沫歎口氣,搖頭說道:“我必須走,這裏已經沒有我留下來的立場和原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