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禦史?”蘭項的唇邊揚起一抹興味的笑容來,“如今,看來馬上就要有一出好戲了。”
齊湛則有些猶疑,“黎儒清畢竟身後站著黎家、黎皇貴妃和沈詹,這孫禦史不過僅是四品言官,他有那個膽量嗎?”
蘭項深吸了一口氣,又緩緩吐出。許是覺著有些熱了,他將掩在被子下的手伸到被麵上。蒼青色的背麵與那一雙白到近乎透明的手形成了鮮明的對比,蘭項垂眸看著十指不健康的指甲,淡聲道:“旁的四品禦史或許沒這個膽量,但是孫禦史?他會的,也敢的。”
孫禦史孫朝,一身鋼骨不畏權貴,一口鐵齒道破多少陰肮汙穢,更重要的是,他的授業恩師曾是庸賢太子沈章的太傅,他本人私下裏與沈章的關係更是匪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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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夫人和張夫人在未出閣時關係不錯,出嫁之後雖然往來有所減少,但也不妨礙二人之間的書信往來。得知好姐妹臥病在床後,孫夫人立刻就收拾出上好的藥材前去拜會。
“我記得你身子骨一向是強健的,怎麼好好的就生了病呢?”孫夫人看到張夫人躺在床上,臉色十分的不好,一下子眼角就泛了淚花出來。
“大夫有沒有說什麼?你這病究竟是因何而泛的?”孫夫人坐在床沿上,握著她的手細細問道,言辭陳懇,麵上具是關心的神色。
張夫人看著孫夫人如此的關心她,心中暗道一聲對不住後,眼眶立刻一紅,豆大的淚珠立刻就順著眼角滑落。她本就生的嬌弱動人,這麼梨花帶雨般的一哭,更顯得她楚楚可憐,柔弱無依。
“我的好妹妹,你這是怎麼了?好好的怎麼哭了?”孫夫人被她這麼一哭,立刻就慌了心神,連聲哄問道。
忽而,一個想法閃過腦海,她俯身低聲詢問,“是不是你家那位給你氣受了?”隨後又立刻被自己否決,“張大人對你甚是疼惜,這些年來也未曾納妾讓你煩心,應當不會是他。哎呀,你別哭啊,倒是說話呀,你都快要急死我了!”
見張夫人隻一個勁兒的哭,孫夫人直接問向一旁的婢女,“你來說,你家夫人這是怎麼了?!”
那婢女是張夫人的心腹,也是個知情人,在張夫人的授意下故意支支吾吾語焉不詳道:“我家,我家夫人,她,她……”
孫夫人這下心裏更是焦急,握著張夫人的手便道:“好妹妹,你要是還拿我當姐姐看待,你就老老實實告訴我實情,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若是真是你家張大人給你罪受,我必當告明了我家大人,參他一個罪名去!”
張夫人捂著嘴嗚咽一聲,撲進孫夫人的懷中便是大哭,嚇得孫夫人連忙拍著她的背。
哭了一會兒後,張夫人才抽抽搭搭的直起身來,眼睛往她身後的婢女們身上一掃,孫夫人了然的讓她們都退下去,張夫人的婢女們也都退了下去。
“這下,你總該跟我說了吧?”孫夫人道。
張夫人點了點頭,哽著嗓子道:“姐姐,事情是這樣的………”
之後,張府的門衛們便見孫夫人一臉怒容的離開了張府,氣勢衝衝的便上了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