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暗流(1 / 2)

沈梳是病亡於宮中,宮裏的人,蘭項是沒有資格隨意打殺的,所以,蘭頌不曾知道蘭項心中,也曾有過如此深重的殺意。

其實,也不難猜測。

我把我心愛之人交由你們照料,可你們卻讓她受此大難,甚至於,讓我至此失去心中至寶。又怎麼可能,讓你們好過?祈求寬恕,可誰又來解救我呢?

當年,蘭項恨不得殺盡一切,恨不得讓她們通通下去陪葬。

憑什麼?你們沒有照看好我的阿梳,你們讓她不能再呼吸,不能再歡顏笑語。可你們,卻鮮活依舊,卻能跳能言,能生活在這暖陽之下,而我的阿梳,隻能躺在冰冷的棺柩……

憑什麼?!

那時候的蘭項已然瘋魔,隻是蘭頌被送離出京,不曾見到罷了。

待後來蘭頌回到京城後,蘭項的一切情感皆隨沈梳被封棺入土。

那段記憶於蘭項而言,是不可觸碰的傷疤,每每回憶起來,必是帶著鮮血淋漓的血肉,隨著呼吸,痛徹心扉。

所以,在外人看來,洛王此舉十分的荒唐,十分的不可理喻,然而,蘭項卻是懂得。尤其是,沈詹曾經失去過,便會將僅有的唯一重若生命。有人要來奪命,換誰,誰能忍?

蘭項深吸一口氣,壓下那因沈詹而起的空洞的疼痛,道:“最近我的事情會開始多些,怕是不能照看到你。我知你不喜歡那些府宅宴會,能退的我已讓林叔給你推掉。好不容易能有休息的時間,哪兒都不準去,老老實實的待在家裏,明白嗎?”

阿囡是沈詹僅有的唯一,而蘭頌便是蘭項僅有的珍寶。

蘭頌立即皺了眉,清冷的眼瞳中浮現了一縷不滿,“兄長,您的顧慮婉儀明白。可是阿箏到現在也沒個消息,沈奉君必然是派人嚴加追殺,婉儀始終是不放心的。”

蘭項抬手揮散了香爐上升起的嫋嫋紙煙,斂下陰鬱的眉目平靜,似乎是並不在意蘭頌口中的話,他淡聲道:“有何不放心的?有之澈和雅聞在,阿箏的一條命是能保下來的。我不願你知道,就是怕你一個衝動做出什麼事來壞了大事。你在軍營待久了,又是身處高位令下必行,我若真告訴了你阿箏的行蹤,你必當是會瞞著我自己去找阿箏。可你便是找到了阿箏又能如何?沒有可靠的證據,阿箏仍舊是謀臣逆子。何況,你當那沈奉君不會派人嚴加看管蘭家嗎?你前腳一走,他沈詹就能後腳派人跟上你,屆時,阿箏的行蹤於他而言便是了如指掌。”蘭項幾不可聞的歎了口氣,“婉儀,恰如我先前所說,這京城裏的水,你還是少淌為好。”

蘭頌越聽臉色便越發深沉,一雙清淺茶棕色的眸子蘊深了瞳色,低沉著聲音反駁道:“兄長總是對我說,這京城裏的水太渾,叫我不要摻和進來。可是兄長,婉儀姓蘭,自打我參軍以來,自打我接手了邊關十二城和兩百四十二萬大軍以來,兄長,這京城裏的水,是我想不摻和就能說不嗎?”

“婉儀明白,兄長是一心想要保護我,可是婉儀並非普通的宅門姑娘。我見過鮮血與殺戮,見過陰謀與陽謀,我並不認為,這是躲能躲的過去的。而且,婉儀征戰沙場多年,自認為反偵之術鮮有人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