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聖意多坎途,不盡憂思路(3 / 3)

算了算了,秦弘剛向榻上走去,便聽得了身後讓他如墮冰窟、似墜地獄的一聲:“皇上駕到!”

“什麼!”秦弘這一下慌了手腳,好死不死這時候來了!不是宴賓客嗎?不是賀回朝嗎?不是一定會喝酒之後回宮休息等著明天上朝賜賞重臣嗎?怎麼怎麼怎麼!

來不及準備,秦弘緊著往屋內跑裝作已經睡下,想著趕緊讓雙兒出去推了皇上就說自己不適。但還未做好這一切,這小皇帝已經屏退了所有人,獨自進了內屋。緊跟著腳,一陣酒氣襲來。

“怎麼,秦婉儀這是‘睡下了’?還是真的睡下了?朕頭次來就這般不歡迎?”軒轅荊話都說不幹淨,語氣頗為剛健,還透出些許…憤怒!

秦弘沒有答話,若不是滅了燈,一定能看到被子下的他抖似篩糠。

見他這般,軒轅荊著了個魔一般一把掀起了被子:“哼!這般駁朕的臉?!好啊,都是這般…覺得朕尚年輕擔不起這大梁都要靠外人?好啊!”說罷拽起了榻上的秦弘,眼神可怖的通紅。

“陛下!陛下您醉了,您您…妾身有些不適,請陛下回宮…妾身,妾身一定會去向陛下請罪的….”秦弘還未說完,嘴便被一下堵上,那雙唇,雖軟卻力道很大,一股酒氣…

秦弘強行推開了軒轅荊,他也不知自己從哪裏來的膽子,可能麵對欺君大罪和推開生氣的皇上而言,後者罪過明顯輕了很多。

可這軒轅荊,就像不知道他怎麼想的突然跑到這偏僻的筠茗宮一般;就像不知道他怎麼突然想起了這不吭不響的後妃一般,就像得了失心瘋了一般…這一酒宴喝的太多,心中一股劍戳到了什麼傷心事,不依不饒的抓著秦弘,不顧他這般推脫,一時怒上心尖,一股酒勁上來衝昏了頭——

“刺啦”一聲,本就如蟬翼的薄衣被一把扯斷。

“這!”軒轅荊看著眼前光景,差點一口氣沒上來氣過去。而秦弘更是滿臉煞白,腦中一片空白,抖得更加厲害,“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陛下…我我我…妾身錯了…”秦弘已語無倫次,更不敢直視麵前人的臉,隻能撿起碎步遮身,撿起他最後的尊嚴。

這一見,軒轅荊直直拿起了一旁的花瓶向地上摔去,汁水濺了二人一身,碎片頓時鋪滿地麵。連連憤恨的點了點頭,隨即一陣怒吼:“尚書的好‘女兒’害怕了?害怕的該是朕啊!還‘妾身’?如此算計,卻未料到欲蓋彌彰吧!”軒轅荊這一聲,秦弘若是換作了女子怕早就癱在地上無法起身。

聽軒轅荊喘著粗氣,秦弘俯首跪地,盡力忍著顫抖懇求道:“陛下,此事與我家中無關…是…是我一人,擔心妹妹受氣才…一時急火攻心釀成大錯!望陛下理解我…我的擔憂,饒恕我的家人..妾!..我知錯,陛下無論怎麼處置我都甘心!”說罷,磕了個響頭,伏地不起。

軒轅荊扶了扶頭,一下沒站住跌在床邊喘了幾口氣,本來今晚的筵席就很不痛快,看著那臣不臣的心裏煩悶的很。多喝了幾杯頭腦不甚清醒,剛這一切自己也驚了一跳,倒是現在這一下酒也醒的差不多,思路漸漸清晰起來:

這人是太後外戚,入宮種種太後定是知曉。如今自己雖登基良久,朝中自己的心腹卻少之又少,根基不穩,若是情急處死了他連及戶部尚書一家,怕是自己也不會坐穩…且這事若傳出去,外人會把宮中想成什麼?男女不分?甚是丟人!估計他所言也是真情所露,且他…看起來…總有幾分,不舍?

“你…好好..你有理由,手足親情,好!”軒轅荊咬著牙憤恨道:“好啊…這種事說出去丟了他的臉也丟了朕的臉!外人會把這皇宮想成什麼!”

緩了緩氣,這小皇帝又厲聲道:“你既然認錯,就替你妹妹領了罰吧。來人!秦婉儀不敬尊上,帶出去杖刑五十,罰俸半年,加以禁足三月,你就在宮中好好呆著吧!你不是不想見朕,好啊,那就不要再見了!”說完拂袖而去,留下還在地上顫抖的秦弘。

見軒轅荊走了,跪在一旁的雙兒急忙挪過來為秦弘披上了衣物,連連撫著秦弘的後背讓他順順氣。

秦弘慢慢將手伸向地上的碎布,每每顫抖無法撿拾,幾塊破布如同千斤一般直弄了數次才覆蓋了自己個大半。語無倫次、恐懼未散,望著門外等著帶他去挨刑的侍衛和無盡黑暗的夜空,卻知此後的日子,怕是雖無大浪,但也不能再為家裏做任何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