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一句,軒轅嬋一聲冷笑:“回來看看,沒想到今天倒是來對了!熱鬧的很啊!”最後這幾個字她說的很是用力,滿是不屑。
秦弘一疑:“如何?”
“嗬!”軒轅嬋冷哼一聲,“還不是鄭大將軍班師回朝,皇兄設宴款待…哼!這下子他們家那幾個又有的炫耀了,避之不及還是趕上這等事!好像我們依附著他們一般,孰君孰臣,當真不分!”
一早聽聞這公主說話向來不客氣,這下子可見識到了…秦弘想著還是盡快離開為好,未等告辭,又聽得軒轅嬋一句:
“不過他家的大兒子確是不錯,雖是妾氏所出能力為人卻比其他人好得多!而且本公主聽聞他和家裏關係不睦,也不知個真假…我!”軒轅嬋看了一眼身旁的秦弘,及時止了聲,微一欠身:“是我多言了,婉儀見諒。這天愈發熱了,我也該回去了,告辭。”言罷,領著幾個婢女轉身離去了。
秦弘起身後,隻覺此番出來當真正確,當真是得了不少東西,不覺一笑。
“娘娘,您笑什麼?”雙兒看秦弘嘴角一揚,目中露出火光。
“沒什麼,今日出來看來是對了。”秦弘抻了抻被石子弄汙的衣擺,既然陛下今夜款待賓客,那於自己又是很安全的一天了。回宮路上,怕是無一人能心知秦弘之激動!長公主這一番話看似無意,實則卻表了態度:公主和陛下關係甚好,她所言或許就是聖意所想,何況這鄭大公子一事還特意說與他聽……
這就有意思多了!
夜晚,皇宮大殿內,鼓瑟吹笙、吟笛奏琴、佾舞於庭,鄭將軍凱旋,陛下欽賜宴席,百官來賀。
軒轅荊不愧是天威之人,不愧是龍位之人,二十五歲的年紀少年老成不說,正襟危坐的一個派頭就足夠壓人很多。而此刻,他滿臉笑容舉著酒盞,敬向那班師回朝的輔國大將軍鄭旻琰。
“恭喜將軍班師回朝!將軍勤勤懇懇於邊疆征戰,為我朝立下汗馬功勞,朕的天下百姓倚將軍如此良臣之能得以歌舞升平安居樂業,朕甚感激!這杯酒,敬將軍!”年輕的他舉起酒杯,臉龐被燈火映的通亮,意氣風發!
鄭旻琰一席鎧甲閃出銀光,朔北風霜襲滿麵目。負劍曳履而坐,當真大將軍。見此一同舉杯道:“臣謝陛下!臣定盡股肱之力輔助陛下建萬年盛世!”
二人這一舉動,在座各官或為君主的欣喜,或為將軍的驕傲,或為安定而高興,無不大笑迎合著二人,連連稱讚著將軍的出征即勝。
軒轅荊搖搖頭:“朕年少登基,還多虧大將軍替朕守住這江山四方。朕聽說,將軍的小兒子如今也隨將軍征伐,當真是虎父無犬子。”
鄭旻琰一聽這話,馬上露出興奮之態。他那小兒子,是最愛的夫人所出之子,常年隨在自己身旁,頗得自己看好。可皇帝如此說,即便是再驕傲也該收斂著些:“臣替先帝開疆擴土,自然也要替陛下守住這疆土。小兒不才,得陛下過譽了。”
軒轅荊一笑:“鄭將軍這話說的,朕得此賢才,是朕之幸,天下之幸!傳朕的話,賞鑲金玉帶,賜金萬斤,田千戶。另賜小公子副將一職,跟著大將軍好好學!”
未等鄭旻琰謝恩,一旁丞相倒先起身敬了杯酒:“鄭大將軍殫精竭慮戎馬此生,良將實在難得!”這丞相季氏,輔佐三朝帝王,人雖年老而這抱負不低年輕人。如此一人,不為君主龍顏,不羨財糧土地,隻心為國。對這將軍,雖不喜其為人卻因戰功而敬他一籌。
而這一敬,倒是又現了自己的敬意,又是壓了一頭,直直告訴他鄭旻琰別忘了自己的位子,明眼人自然是一眼便看出了個中端倪,更何況這心中早有揣度的軒轅荊….
“丞相說的極是!來,朕再敬將軍!”
這皇帝一言,百官舉杯而慶,一時間推杯換盞觥籌交錯,好不熱鬧。
可在座之位,皆知這軒轅荊笑容背後,卻是無盡的憤怒與不甘。小皇帝倚仗著母妃的聖寵與先帝的喜愛,少年登基。雖是年輕有為卻畢竟無法撼動這朝中大樹,更別提連根拔起。自己的一舉一動都是固手固腳,黃袍於身、冠冕於頂,卻不敢做出任何心中所想。
這百官中誰人不知曉此事?隻是在那將軍威嚴之下不做聲罷了。表麵都是一派君臣祥和,此刻,大殿中一片燈光曳燭,輝煌金壁。歌舞之聲直至人定未歇。
夜漸深,子夜之時殿內聲音消散。秦弘立於窗邊,想著這宴會父親也該會參加,假如有機會便可問問家中情況,可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