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下旬,南方和淮揚的第一批漕糧已經開始起運,好在因為路稅暴漲,商船都不敢走,運河上倒是也不算擁擠。
有著三品官印,再加上高大人特意派送的護送隊,八艘大船組成的船隊雖然是讓人眼紅,但是到底還是沒有人敢故意刁難。
丁七幾個銀錠一送,也就乖乖的放行了。
而且謝玨是特意將那坐人的船給重新弄過的(想著兩人一起坐呢),又舒適又寬敞,除了弄了個冰室來放冰,還對窗戶做了特殊處理,便是開窗,外麵人也看不到裏麵的情景。
所以,雖然七月下旬天氣很是炎熱,蘇月倒也沒有覺得船上很難待。
隻除了謝玨不在身邊,感覺有些寂寞之外,這一路也算是舒適。
將近八月中旬,船隊到了商丘,停在了商丘外麵的運河碼頭上。
這一路,除了補給,船隊都是日夜航行,現在居然停了下來,蘇月不覺有些詫異,挑起了窗戶往外看去。
商丘離京城隻有兩百餘裏,亦是運河上的四大重鎮之一,南來的貨船和北下的船都在這裏交集,然後往京城走。
所以商丘的運河碼頭很長。
她們的船隊並沒有停靠在主碼頭上,而是在主碼頭旁邊的一處旁支河道裏停下。
從挑開的窗戶可以看到運河上正有一隊船接著船的漕船過去。
而主碼頭,卻是空著的。
“姑娘。”白露從外麵走進來,靠近了蘇月低聲道:“說是有官船將要過去,所以除了前頭那讓位的漕船,其他的船都要等一等。”
蘇月眉頭不覺挑了一下,道:“官船?”
她們這船隊可也是官船,而且還是三品官的船。
要讓她們船隊讓路,除非對方的品階更高,或者是,三品實官。
“是一個總督的家眷。”淩川野從外麵竄了進來,在蘇月對麵坐下,拿了桌上的點心咬了一口道:“說是什麼蜀州的,怎麼宋國還有總督?不是什麼轉運使?”
蘇月的唇角抿了一下,道:“不錯,一般都是轉運使,不過宋國有兩個特殊之地,特置了總督一職以方便當地管理,一是變州路,一是四川路,四川路簡稱蜀州,其總督統帥當地軍政要務,官階,兩品。”
這兩處,變州路因為是山高林密的荒野之地,當地多是一些彪悍的少數民族,還保持著最原始的耕種和社會體係,所以宋國官吏是以教化為主,稅收那些都往後靠,便幹脆將轉運使安撫使督察使合而為一設立總督一職。
而蜀州雖有漢中和四川盆地的良田沃土,但北對吐蕃南對南蠻,又是個半封閉的地形,位置重要,但是離京城偏遠,所以宋國開國之後,單獨設立了總督一職,有事發緊急之時調動當地一半駐軍的權利。
向來,都是皇帝的心腹擔任。
如今的蜀州總督陳涵明已經連續任了三任,是在先帝去世之前,直接下的連任命令,可見當年甚是信任器重此人。
不過,上輩子此人後麵是一直當著他的蜀州總督,任朝廷上蔡炳童貫一手遮天,也沒有出來斥責過一次。
這輩子卻是不同了。
謝玨到了京城後便開始給她寫信,雷打不動的,三天一封到她的手上,信上謝玨多是說一些家常之事還有就是各種想念之話,不過送信的侍衛,卻是會說一些京城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