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四(2 / 3)

她們走到女生院大門口時,周浩從旁邊忽然走了過來,站立在了四個人的麵前,仿佛一下子擋住了她們的去路,未來得及發愣便驚呼起來,當然是程紋璽與劉嘉露的聲音了,董茜茜笑殷殷地注視了一會周浩與她們的親熱問候後又將目光投向了站在一邊嬉笑的葛碧潭。五人一起走向餐廳時,程紋璽埋怨葛碧潭保密工作做得太好了,明知周浩在門口等著卻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葛碧潭則辯稱根本不知道周浩會出現在門口,他之前隻字未提,周浩給葛碧潭幫腔完全是自己的主意,目的隻有一個,就是給大家一個驚喜,新年新氣象,不能在平鋪直敘中開啟新一年的生活。未等他說完,程紋璽反駁一個突然的出現就是新氣象了,恐怕也有點過於簡單而誇張了吧?周浩應答說也想坐上宇宙飛船降臨在她們麵前,可是條件不允許做到那樣的新奇。

進入餐廳,吃飯的人與平常一樣的多,買飯的窗口大多都排了隊,但都不長,座位也幾乎坐滿,整個餐廳鬧哄哄一派熱氣騰騰的景象。因為開學的第一天,不少同學在這裏是新學期的第一次見麵,難免熱情招呼,有的甚至坐在一起高談假期的見聞。這次周浩與葛碧潭、劉嘉露、董茜茜坐在了一張餐桌,不僅是因為座位緊缺的關係,而是在一起交流的原因,隻有好動的程紋璽與她熟悉的同學坐到了不遠處的位置。吃飯間沒有了程紋璽的在場,剩下的四人中善於交談的就是劉嘉露與周浩了,而葛碧潭與董茜茜則是偶爾地說上幾句,雖然話少了些,但談話時卻包含了深情厚誼。周圍的同學談得更加的熱烈,有的甚至笑聲朗朗,這樣的情況在平時是很少的,這完全與過年的氣氛有著直接的關係。當他們聽到臨桌同學議論今晚文曲鎮燃放焰火時,才如夢初醒般地記起今天是元宵節,自進校後的忙忙碌碌幾乎忘記了來校前計劃著體味一下在異鄉過元宵節滋味的想法。這時不僅是葛碧潭來了勁頭,其餘幾個人的熱情也都高漲起來。激動中葛碧潭檢討似的說出她險些忘記了這麼重大的事情,不善言語的董茜茜不知是為葛碧潭打圓場,還是心跡的吐露,說出自己一直惦記著這件事情,沒有說出來的原因在於元宵節過在晚上,晚飯後才算拉開帷幕,本想在走出餐廳後提示的,她還想著大家心裏都和她的想法一樣,惦記在心裏沒有說出來罷了。她告訴他們,她心裏特別在意的是家鄉的元宵節具有較強少數民族的習俗,想看看這裏有什麼不同的地域特色,所以特別在乎今天晚上的體驗。她的一席話同樣道出了他們的想法,吃過飯,他們叫上了程紋璽,省得過後她的怨聲載道,其實他們更在乎的是沒有程紋璽的一起行動,熱鬧的程度會大大降低。

走出餐廳五個人商量著該何去何從,是在校內一起歡度元宵佳節呢?還是到文曲鎮觀賞焰火呢?為什麼要有這樣的討論呢?因為按照學校的製度規定,這個時候是不允許學生擅自走出校門的,正是考慮到這一點他們才遲疑不決,然而從身過走過的同學紛紛議論著到文曲鎮的話題,於是他們抱著試試看的態度向學校西南門走去,隨著臨近校門口他們的信心越大了,因為已有不少同學走在他們的前頭,沒有見一個返回的,足以證明今晚特別開放。走到門口,雖有幾名門衛守候在門的兩側,但沒有阻攔的動作,隻是不停地反複向走出校門的同學叮嚀十點鍾前必須返回學校,否則關門後不再開門。這種人性化的管理給他們本來喜悅的情懷再添了一份喜悅,五個人隨著前前後後不少趕往文曲鎮的同學們加快步伐地往前趕,怕耽誤了對焰火燃放的觀看。這是人們在這種場合或者這類事情中表現出來的普遍心態,不然為什麼會用趕集趕會來形容這時的行為呢?一個趕字的使用將人們真實的心理活動昭然若揭地描繪了出來。急急忙忙地趕往文曲鎮,遠遠望見,街道兩旁掛滿了各式各樣的燈籠,而且夾雜了豐富多彩光怪陸離的閃爍,一種令人眼花瞭亂的感覺撲麵而來;置身其間仿佛進入了魔幻世界,特別感到新奇的莫過於董茜茜,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場景,她有大開眼界的享受與收獲。山坳裏的家雖然也通了電,但永遠也不會有這樣的氣派,家鄉很少有人張燈結彩,近些年的變化是年節時大門上貼對聯,這對山裏人來說都是不小的進步,聽家裏老人說很早以前也有這樣的風俗,後來不允許貼了,一直到前些年才恢複了。偶爾也有人家在大門外掛上燈籠,在山間的星星點點宛如在山野偶爾出現的磷火,不僅增加了節日的喜慶,反而有令人望而生畏的錯覺,不過在掛燈籠的人家卻會以為有吉祥如意的照耀。無論多麼美好的寓意,山間燈籠遠沒有這裏的輝煌。董茜茜與其餘四人沿街前行見到了之前從未見過的諸多場景——男孩子燃放花炮,有的是一個人在獨自操作,有的是一群男孩子圍攏在一起;女孩子則躲得遠遠的,但手裏也沒有閑著,手花發出刺刺的響聲,有的安安靜靜地在放,怕著了自己的新衣裳,也怕傷了過往的行人,有的則轉著圈故意讓手中燃燒的花屑四處飛濺。不同性情者則有著不同的行為方式,在這種玩耍中表現得淋漓盡致。年齡幼小的孩子沒有點燃花炮的勇氣卻有十分的好奇,要實現節日的歡樂少不了父母的幫忙,年輕的爸爸不厭其煩地反複點燃,年輕的媽媽則護著孩子,有些膽大的小孩努力掙脫媽媽的懷抱,盡量走到距離花炮的近處,這種置危險於不顧的幼稚正應驗了初生牛犢不怕虎的箴言,媽媽在無奈中隻能用自己的身體護著無知的孩子,這完全是沒有必要或者可以避免的冒險,可是為了孩子高興母親做到了。可以看出母親為孩子付出犧牲的無私無畏無處不在,這種偉大的母愛讓董茜茜看得熱淚盈眶。剛剛學步的孩子或者能夠行走但還不十分穩當者多在媽媽的攙扶中手持燈籠,今年是鼠年,燈籠的造形盡是老鼠;還有不能行走且無玩耍意識的嬰兒也有奶奶抱著,媽媽打著燈籠在不停地引逗。這種異常熱鬧的氣氛在家鄉的山溝裏是難以形成的,沒有這裏平坦寬闊的地理條件,自然沒有人口的聚居,也沒有放花炮豪奢的行為。家鄉的刺花還是原始狀態中的用一種棉軟的紙卷了木碳屑的那種,燃燒時僅僅隻有火屑斷斷續續地冒出,沒有這裏的鮮豔奪目,更沒有這裏的劇烈與緊湊。董茜茜看到年輕的媽媽們牽著、扶著或者抱著小孩子打著燈籠的時候,不僅勾起了她幼年的記憶,而且也使她對未來有了幻想,在她的印象裏沒有這樣的經曆,不是媽媽對她沒有愛,而是沒有這樣的外在條件,自己將來能有這樣的條件嗎?能讓自己的孩子如這裏的孩子一樣在街道過盛大的元宵節嗎?她心中泛起一股不是滋味的滋味,其中主要的是心酸。正在她難受的時候,程紋璽一句看到了的叫喊把董茜茜從幻想中喚回到了現實中來,但見十字口的四周已經站立了不少的人,而且還有不少的人陸續地走來。這個時候天已完全黑了,但由於今晚的月光明亮,所以天空朗朗,加之燈火的映照,沒有黑了的感覺,更不用說暗了。聽身邊站立的人議論,焰火八時整開始。向十字口中央望去,已有不少人在那裏忙活,隻有技術人員才能走進其間,組織者一再提示觀眾閑人一概不許靠近!董茜茜聽到這樣的告誡在想:多麼危險的地方,誰能臨危不懼走到其中去呢?然而她又想,麵對這許許多多到此觀看的人,就是一群烏合之眾,除了說這樣的話,組織者又能說什麼呢?然而一旦出了事,組織者是脫不了幹係的。這樣的告誡是對安全負責的精神體現呢?還是推卸責任的措詞呢?董茜茜想不出一個準確的說法,隻能默默地祈禱在接下來的喜慶中不要發生任何的意外,那怕是甚小的意外也不要發生。她用自己民族特有的禱告方式在心中祈福,這不是迷信的行為,而是一種善良驅使下的願望,隻有心底良善且無私者才能有這樣的想法與行動。焰火燃放沒有特別的儀式,本來點燃異彩紛呈的焰火綻放天空就足以令人在視覺享受中獲得心曠神怡的快感,這似乎是無功利或者福利條件下的所作所為。但是盛大的焰火晚會需要一筆數目不小的投資,誰來出這個錢呢?商家讚助是最佳的途徑,但商家的本質屬性是唯利是圖,一旦打著商家的旗號便沒有施舍的一說,商家出的每一分錢都是需要回報的。這種場合的回報除了大張旗鼓地掛了許多的宣傳讚助商家的條幅外,焰火燃放前還要讓讚助商站在十字口中央最醒目的地方給觀眾講話,在觀眾看來都是誇耀企業信譽與規模無聊的套話,然而在企業家看來卻是榮耀。這時董茜茜才明白了組織者反複告誡的閑人不許靠近的真實意圖了,原來是有這麼重要的人物要登場的。不管怎麼說,能給傳統的節日帶來聚眾的歡樂也是一種對社會的貢獻了。焰火燃放了數十分鍾,隨著每一次焰火的升空都會引起觀眾的歡呼聲,人們沉浸在歡快中度過這段實際上不算短暫的時間時,仿佛焰火燃放時的轉瞬即逝。這種盛大的場麵在董茜茜的人生經曆是第一次,在給她視覺上以巨大衝擊的同時,也給她的心靈有巨大的震驚,她欣賞這種火樹銀花不夜天的美景,的確能給人以美的享受,可是這樣的美能持續多久呢?如果將其記憶在心便是終生之久了,如果隻是數十分鍾的觀賞就有點太短暫了。終生的記憶與短暫的觀賞比起花去的巨資是一個什麼樣的概念呢?她在返回的路上反複地思考,沒敢將自己的想法告訴身邊的任何人,連葛碧潭也不願告訴,她怕被人笑話自己的想法太幼稚!太愚腐!說出去一定被人定性為狹隘。商家可以將巨資付之一炬,然而這筆錢如果用在她的家鄉建設上不知能解決多少迫切需要解決的問題。她在想,假設自己今後有了錢了,一定不會讚助這種活動的,而是……她沒敢再往下想這方麵的問題,而是轉向了對民俗繼承的思考——元宵節可以算是華夏民族的狂歡節,既然有這麼隆重的命名,花巨資燃燒又有什麼錯呢?錢有多種多樣的花法,分水嶺在於窮人與富人的立場觀點不同罷了。她一路上都陷入在這兩方麵的糾結之中,沒有與其餘四人說話,也沒有聽到他們說的話,走進校門時,由於同學們集中回來,一片亂糟糟。走到學校廣場,一看時間還早,加之一輪明晃晃的圓月懸在空中,仿佛有勾魂攝魄的魅力。於是五個人商量著該如何度過在三江大學的第一個元宵節,正在他們無主意去哪裏的時候,看到廣場的東北角聚集了不少了的人,葛碧潭提議到人多的地方去看看,沒有反對也沒有讚成,本來那裏就是回宿舍要經過的地方,所以這時走過去也無所謂跑冤枉路。五個人沒有了去看焰火時的勁頭,因為這時沒有明確的目的性,所以在沒有了動因的前提下也就沒有了趕的行為了。慢騰騰走去時,遠遠就聽到猜中了的叫喊聲一陣接著一陣,他們立即意識到了前邊在進行著一場燈謎會,誰也沒招呼誰地奔了過去,走近時葛碧潭明白了這是春江詩社搞的一次活動,因為春江詩社的骨幹成員個個以主持者的身份遊走在現場。她與這些人都認識,而且是別人對她的了解似乎比她對他們深刻了許多,這是因為他們把她當作異類看待的結果,所以她有些不願意走在這些人中間,同行的四個人都紛紛參與到猜謎語的時候,她卻在為是離開還是陪四人猜燈謎而猶豫不決中站在了人群的邊緣沒有動。看著春江詩社的人,她在想:以她對他們不多的了解,肯定編寫不出多麼精彩的謎語,說不定還是從別處抄襲來的,由此記起了《紅樓夢》裏寶玉為元春編撰的一響而散的炮竹;迎春自杜的打起來亂如麻的算盤;探春飄去的風箏;惜春清寂的海燈。這樣的燈謎才稱得上上呈之佳作了,可惜的是寓意都是不祥,但卻與作者表達的主題緊緊相扣,說是謎語實是讖言……正在她為《紅樓夢》人物歎惜傷感之際,許竹筠站在了她的麵前,看到她一副沉思的樣子問她在想什麼呢?她如實地回答了許竹筠的提問。許竹筠聽後感慨中讚賞她不愧才女的稱號,想到的燈謎也是這麼精彩的作品了。接著又說老遠就看到她發呆的樣子,以為在構思詩作,走到跟前有不忍心打擾的想法但又由不得不動聲色,理由很簡單一個多月的沒有見麵還真有幾份思念,如果真影響了她的作詩請諒解。她很坦誠地告訴許竹筠當時沒有寫詩的衝動,不過經這麼一提醒還萌生了寫詩的念頭,她開玩笑地對許竹筠說心有靈犀該不會就是如此吧?她又問她是怎麼知道她在這裏的,她所在的位置不應該被她發現的。許竹筠說是周浩特別指給地方的。兩人在閑談中葛碧潭又提到了古風詩社創辦的事情少不了許竹筠的支持,許竹筠對葛碧潭的反複叮嚀回以玩笑的口吻說出如果不想支持的話這時都遠遠躲開了,何必自己找來。葛碧潭則誠懇地告訴許竹筠看到春江詩社的人第一眼就想到了她一定在這裏,本想去找,但一時又懶得走動。未等她再說下去,許竹筠戧白不是懶得走動,而是對謎語的不屑一顧吧?葛碧潭反複辯解沒有這樣的意思,其實有沒有兩個人心裏都明白,象她們兩個這樣高潔的女生,心存桀驁是理所當然的事情,不然也不會有冰清玉潔的品質了。兩個人的交談甚是融洽,直到周浩、程紋璽、劉嘉露、董茜茜走來,才終止了談話,許竹筠與四人打過招呼離去了。四個人異口同聲地講給葛碧潭沒有去看才是高明的選擇,競猜的謎語根本談不上精彩的一說,不是慣常有的,便是粗俗得毫無藝術性的。這一點葛碧潭早已預料到了,所以聽後沒有什麼反應。看看時間還早,每個人似乎都有未盡之興,想多體味元宵佳節的歡娛,又是葛碧潭提議去看寒江裏的月亮是個什麼樣子,引起了其餘四人的興趣,還未走時一句詩人的審美取向還是遠高於沒有文學修養的人從程紋璽的嘴裏迸了出來,葛碧潭沒有在意程紋璽的是稱讚還是譏諷的話,因為她這時正在構思著一首詩,在走向三江橋的路上完成了創作。題目命為《上元燈會》,詩隻有四句:滿城煙火月散花,廣場萬盞燈迷眼。謎語疑疑心不在,伊笑隱隱麵難尋。她沒有大聲吟誦,隻是小聲念給了與她並肩走在她們後邊的周浩。因為她知道她們對詩沒有什麼感覺,即使再認真地給予講解,也不會引起共鳴的。周浩則大不同於她們,回味之後豎起了大拇指,一再小聲稱讚好詩。葛碧潭心想,如果周浩連詩意都感悟不了的話,還談什麼知音呢?因為她就是寫給他的。正在二人為此眉來眼去之際,被猛然回過頭來的程紋璽抓了個正著,月光下雖然對於麵部表情的細微之處看不十分清楚,但憑程紋璽的敏感早已覺察出了他們在做著小動作,程紋璽毫不客氣地指責他們走在她們的後邊說著情話,把她們三人都作為燈泡一般地對待,並且揭露似的說葛碧潭讓大家一起來到三江橋,目的是為了讓她們給他們壯膽的,如果不是夜已漸深的原因,一定不會叫上她們的。葛碧潭對程紋璽的指責一點也沒有在意,因為她還沉浸在詩作的意境中為之喜悅不盡,尤其是得到了周浩的理解更是歡欣鼓舞。可是聽著程紋璽後來的話,似有委屈的發泄,她不得不將寫詩與念詩以及周浩的稱讚,還有她的高興都一一真實地告訴了她們。程紋璽也覺得自己剛才有點過分,加之得知實情,向他們致歉後又複歸歡樂。周浩一再稱大家在一塊玩,說高說低是不必在意的,玩圖的就是高興……未等他再將所謂的道理講下去,程紋璽截住話茬說他別充當賈寶玉的角色,有好話盡說給林妹妹聽去吧!這樣的話大大出乎其餘四人的預料,首先得到了劉嘉露的大加讚賞,反複說引用得再恰當不過了。接著是葛碧潭瞪大雙眼的注意,程紋璽被看得不知所措,對著葛碧潭反問隻管這樣地端詳是什麼意思?有話就如劉嘉露說出來,何必表演啞劇一般地讓人費解。葛碧潭以驚訝的語氣稱讚程紋璽有這樣的靈感,想出這麼巧妙的比喻,還說自己沒有文學修養,這不是極高的素養是什麼。葛碧潭一向說話誠懇,從未有過這時類似的油腔滑調,這令程紋璽感到異樣,再次反問是讚揚呢?還是挖苦呢?葛碧潭回答當然是讚揚了。程紋璽質疑地問讚揚能是這樣的語氣嗎?葛碧潭連忙解釋可能是由於激動的原因,使得語氣變得與平時不一樣了。董茜茜雖然沒有語言的表達,但站在一邊一直在笑,這笑裏包含了豐富的內容。周浩則顯出些許的尷尬,之所以有這樣的表現,是他的心裏有著複雜活動——他樂於接受這樣的比喻,自從上學期的中期開始結識了葛碧潭,至現在已經有多次與她們在一起的經曆,偶爾他也會想到,有如賈寶玉一般的幸運與這麼多的美女相處,不同的是隻在於他隻鍾情於葛碧潭一人,沒有賈寶玉遊走於眾女子之中。他還由此想到與葛碧潭、許竹筠相處時更是一種享受了。他又表現出不樂於接受的外表是因為擔心引起葛碧潭的不滿,在聽到葛碧潭對程紋璽的表揚而不是埋怨後,心裏輕鬆了許多,不過女孩子在情感方麵能不嫉妒的則幾乎沒有,薛寶釵的大度也不過是偽裝了嫉妒後的表現罷了。這是由男女感情本質上具有的自私屬性所決定的,算不得人性醜惡的範疇,而應該歸於人性善的一麵。正是這種感情上的專一與自私才較好地維持了社會秩序,如果男女都寬容了,社會的混亂則不至於性解放所帶來的不良後果了。性解放沒有錯,它針對的是歐洲中世紀宗教統治中的禁欲而由進步人士倡導的人類進步運動,是具有特殊含義與曆史背景的,切不能打著性解放的旗號粉飾一些不正當的行為。對於愛情的專注才不失於一種美德,所以在男女感情方麵的嫉妒是不能以錯誤定義的。周浩在想,葛碧潭雖然沒有說出來並不意味心裏沒有這方麵的想法,還是避開這一話題的好些。於是他首先快步走到了三江橋上,並且大聲地向走在後邊的四個女生高喊浮在江麵上的明月真好看。等到四人走到橋頭看到飄浮在江麵上的一輪明月時,各人則會有各自的感受。江水清澈,雖不能見底,但看不出江水的流動,尤其是有明月的浮麵,更添停止不動的感覺。葛碧潭不由自主地感歎到:寒江浮月不流去。此句一出即刻招來程紋璽的譏諷的話語,詩人又在臨江發千古幽思了。這不僅沒有阻斷葛碧潭的情思,反而更加激勵了她的創作衝動,接著程紋璽的話她激動地說:“還真有了一首詞:寒江浮月不流去,似戀人,卻聞兩岸盡呼月。天上一輪,江麵無數。這是上闕。”吟完上闕,葛碧潭露出十分得意的神情,隻有創作的人才可能有這樣的情懷,別人是難以體會的。四個人不約而同地催促她快些吟出下闕來。她告訴他們:“有了上闕,下闕就好寫了!”說完這句話,略加沉思,吟道:“天宮最知人間願,臨江觀,人人能把月獨占。虛幻迷眼,心中嬋媛。”吟罷唯有釋放了情懷的暢快淋漓,站在橋頭,望著江月,望著眼前的四人,又眺望不遠處以及較遠處同樣賞月的人們,她的情緒有種失控的昂揚,如果不是他們幾個在場而是獨自一人之際,或者即使有周浩在身邊,她會用瘋狂的動作表達出完成創作後的喜不自勝,這時她壓抑了亢奮的情緒,他們未必看得出來。還是那句話,文人自有文人的情懷,沒有創作經曆的人很難進入這種狀態的。激動之餘,她告訴他們,這是信手拈來的,未必合乎某一詞牌,也未必合乎詞的韻律,隻是一時興起,便顧不了那麼多了,自己喜歡權且作為自創罷了,這首詞的題目可以依詞意定為《寒江月》,也不知道衝撞了何人作品與否,此時也無法查對,隻能這樣了。葛碧潭看見這水中的一輪圓月便有了奇思妙想的創作,在其他幾人看來卻沒有了如她一樣的靈感發生,不過就是水中的月影罷了。這時夜已更深,賞月的同學們也都陸陸續續離去,他們也明顯感到了寒意,雖時已早春,地處較暖區域,但夜晚吹過江麵的風還是透徹的寒冷。在返回的途中,程紋璽取笑周浩詩人寫出了詩詞各一首,作為詩人的男朋友不唱和恐怕有點說不過去的意思,至於其他人則是有情可原的。在周浩遲遲沒有反應中她則喋喋不休,別以為與詩人談戀愛無限光彩似的,這時候也有一定的壓力吧?周浩哪裏象她說的無動於衷,在她沒有譏笑之前已經有了壓力,在聽過詩作後就在搜腸刮肚地想和上一首,可是寫詩哪裏是那麼輕而易舉的事情,更不用說古體與律詩了,他隻能在現代詩的創作上努力了,在走來的路上本想完成一首詩作,沒想到被程紋璽的賈寶玉之說攪黃了,而且使他陷入不自在的境況,大大影響了他的創作情緒,更沒想到的是剛站在橋上葛碧潭又來了一首詞,欣喜之餘更感壓力倍增,這時又有了程紋璽的譏諷,如果不寫出一首詩來真有無地自容的愧色。他在構思——葛碧潭寫的是元宵夜男女情歡中男的找不著女的麵,自己則應該寫一首元宵夜的閨怨詩。有了思路就不再迷茫,自古閨怨似乎都與軍旅相聯,順著這個道兒想就有了詩句:北疆陰雲遮住寒光漆黑一片,守望雪地,兩顆心,一輪月,思念的虛幻,飄落的雪花如嫦娥舞姿翩翩。家鄉月明皎潔無限,孤立憑柱,兩顆心,一輪月,牽掛的情懷,銀光如雪的世界。他是走在她們後邊的,完成詩作後,忽然高喊一聲——有了!在這深夜且人跡稀疏的空曠處突然間來了這麼一聲,前邊的四個人驚嚇得不知發生了什麼事,一個個驟然回過身來驚恐萬狀地看著興奮異常的周浩,他還奇怪她們有這樣的表現。葛碧潭埋怨嚇死人了,其餘三人也不好再說什麼,葛碧潭又問發生什麼事了讓他有這樣的怪異行為。他這才覺得真的嚇著她們了,說出了他也有一首詩完成了,並且朗誦給她們聽。葛碧潭聽後未致可否,主要原因在於她不是十分地喜歡這樣的詩作。所以即使不錯,也很難獲得她的稱讚,她過去對李景餘也是這樣的態度。程紋璽沒有評價詩的好與不好,而是問詩的題目是什麼。周浩略加思索後回答說就叫《元宵夜》吧,而且問程紋璽感覺如何,程紋璽用很貼切予以讚揚。其實周浩最想聽到的是葛碧潭的讚賞,這不僅僅是她是他的女朋友的關係,更在於她懂詩,隻有她說的好或者不好他才相信。葛碧潭卻沒有說出一個字來,這多多少少讓周浩有些失落。葛碧潭沒有評說是與不喜歡現代詩有關,還與她這時心不在焉有很大的關係。她想起了與李景餘一塊站在橋上的事,那是去年農曆八月十五日晚參加春江詩社在天坨山舉辦中秋吟誦晚會回來時二人象今晚一樣地站在橋頭賞月,不同的是程紋璽、劉嘉露、董茜茜是偶然相遇,今晚又由李景餘變成了周浩。她在想這件事上是否有不對的地方,是否有對不起李景餘的虧欠,她在剛過去的猜燈謎沒有與周浩一起行走於寫有謎語的燈影之間,除了其它原由之外,還有怕遇到了李景餘後顯得難堪。必定有過一段時間的交往,在她以為隻是同學的關係,但他卻不那樣認為,隻有等再過一段較長的時間才可能使之淡化,但要徹底地忘卻似乎是不可能做到的,她這時不就想起來了嗎?在李景餘則有更多的懷念,這一點她心裏是明白的,所以她才有了隱隱的不快。在這一點上與高中時代的男生則沒有,隻能說明一個問題,李景餘太在乎她了,她十分清楚這一點,而她卻怎麼也調動不起感覺來。所以隻能是一段留在記憶深處的情感往事罷了!今晚的經曆對於今後會是什麼呢?隻能等待未來的回憶了,可以肯定的是葛碧潭留下了詩詞各一首,周浩也寫出了一首應景的詩。能有這樣的收獲對於葛碧潭來說是心滿意足的了,她在走回去的路上除了想起了李景餘,聽了周浩的詩,後來又在想到學校的第一天就有了這麼好的開端,心裏默默地祈禱著新學期應該有更大的收獲,其中最主要的指向就是古風詩社的成立運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