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一起走到了三江橋上,由於今天風大加之陰雲密布,橋上的行人較之往日明顯少了許多。走在橋麵上,風更大了,這可能與江流有關係,吹得她的長發近乎淩亂,所以她一邊捋著頭發,一邊加快了行走的步伐,走過橋他們趕上了幾個同樣參加詩社組織的這次活動的男女生同學,李景餘與這幫人熟悉打起了招呼,葛碧潭雖有兩次參加活動的經曆,但她非正式成員的特殊身份沒有能夠引起成員們的注意,加之她沒有與生人主動搭訕的習慣,所以互相之間顯得生疏。這幫人中的好事者在與李景餘招呼過後擠眉弄眼地談論起了關於她的話題,她走在他們後邊,雖然聽不到在說什麼,但從他們一個個神經兮兮的樣子,還有個別人偶爾回頭探視等鬼秘的行為中自然地覺察到了這一點。她沒有因為他們的竊竊而顯出任何的不自在,相反更加落落大方地行走在這幫人的後邊。可能因為她的這種表現,他們不知是挑釁還是別的什麼原因,在竊竊交談中夾雜了個別男生放蕩的笑聲,就在笑聲愈來愈大時,李景餘放滿了腳步,從那幫人中分離出來落在了後邊,回頭等上了葛碧潭,默默地走了一陣後,他先是望著她,然後對她講了別介意這幫人議論的話。她聽到他這樣說,依然保持了默不作聲,因為她根本就沒有聽到他們的談話,但在他以為以她與他們行走間的距離是能夠聽到的,但她除了聽到後來的笑聲的確沒有聽到他們談論的一個詞,這得感謝風的作用,是風在相差不遠的間距內將無聊的言詞吹得蕩然無存,即使沒有風的幫助,她也會將距離延長到聽不到的長度,因為在她的意念裏,隻有無聊的人才會竊竊,也隻有同樣無聊的人才會竭力地聽取竊竊,這樣的結果是雙方都沒有益處反而結下了怨氣。這種行為方式與有著知識分子稱謂的人群本應該是格格不入的,然而現實卻不是她理想的這樣,而是如眼前的表現,但她無論如何是不能加入到其中的,正如她行走間必須與他們保持一定的距離一樣,而且這段距離足夠不與他們為伍。她沒有回應他的所謂安撫的話,因為在她仿佛什麼都沒有發生,何以接受他的良苦用心。他見她一副沉靜的樣子,絲毫沒有他所說介意的外在表現,但他並沒有理解她的內在修煉,甚至以為她隻是有著隱忍能力,所以他在暗自敬佩中再沒有打擾她的平靜,而是默默地陪在她的身邊,任由眼前一幫人的放蕩表演卻表現得視而不見,但明顯可以看出他是裝出來的樣子,遠沒有她自然得本真。就在這種前邊有著一幫嘰嘰喳喳的行人,後邊間隔不遠走著兩個人一言不發的對比中,他們一前一後走上了樹有天坨山牌子的山頂,山雖不高,但今天的風疾,所以站在這不高的山巔較之往常似有所不同,這是葛碧潭站在早到的人群外圍的感觸。人群裏她認識的隻有開學那天給她留下深刻印象的春江詩社社長萬方硯,他正在給圍攏在他身邊的人講著什麼,由於風大,加之她離得稍遠,聽不清他在講什麼,但那副指揮若定的神情卻看得十分的清楚,由此可以見得他是一個有著一定號召力的人,難怪開學那天他有那樣傲慢的姿態,他的詩作得怎麼樣呢?這是葛碧潭看到萬方硯後的思想活動。在她到來之後,又陸陸續續地來了幾撥人,不論是早到的,還是後來的,都在營造著一種喧嘩的氣氛,在這樣的場合,沉靜的葛碧潭顯得有些孤單,幸虧有著李景餘的陪伴,不然她會顯得尷尬。這不僅與她不熟悉眾人有關,更有性情的因素使然。在紛紛擾擾中她隻和李景餘低聲地交談著一些無關緊要的話,過了不久秋風吟賞活動開始了,先是一個人站在離開人群的地方大聲呼喊著不要喧嘩之類的話,其實人群的喧嘩並沒有給站在高處的組織者造成多大的影響,因為處在下風的聲音隨風而逝。這個人的喊話仿佛村戲開場的吵台——一陣無節奏的鑼鼓聲。葛碧潭定睛看時認出這人是開學那天挖苦她的那一位,她轉頭看了一眼身旁的李景餘。他明白她的意思,在告訴她那個人的姓名叫井上石後,又說了幾句責怪那個人的話。她連連搖頭,表示不與那樣的人有任何的計較,隻是認出而已。但她又問他前兩次找怎麼沒有看到這個人,他簡單地介紹了井上石純是湊熱鬧的,活動中就是跑龍套的,沒有什麼詩才,所以想來就來,不想來就不來了,一貫都是這樣,除此之外,他對井上石了解得不是很多。李景餘雖是詩社成員,但未進入到組織層,因為平日對萬方硯以及這時站著喊話的井上石多有看不上眼,隻是出於對詩的興趣,才與這些人走到了一起,除了參加活動外,很少與他們接觸,但僅從活動中就看出了他們的不足,尤其是葛碧潭出現後,更是相形見絀。開學那天他本不想去詩社放招牌之處的然而卻在不自覺中去了,到後不久就遇到了葛碧潭。過後他很慶幸在她來校的第一天兩次與她相遇,第一次雖有主動接近的嫌疑,但第二次純粹是邂逅,而且有對詩的共同愛好,他甚至以為結識了葛碧潭是他人生的一次幸運——是命運之神送給他的一份厚禮!他常常為開學時選擇了送她去宿舍激動不已,這時一起站在人群當中參加吟詩活動更是倍感激動,之所以說出了譴責井上石的話,真實用意在於討得她的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