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賈二貴的嘴裏呼出一團黑氣來,同時仰頭向月。
“不好,管不了那麼多了。”爺爺喝了一聲,手提伐木用的開山斧,快速竄過去,一斧就將賈二貴的腦袋割了下來。
隨著腦袋的割落,賈二貴全身的骨骼,就像失去了支撐和連接,嘩啦啦散落了一地。
爺爺把斧子一扔,對銀花說道:“明天我幫二貴紮個墳,你把二貴安葬了吧。”
對於賈二貴私自去後山的事,爺爺在那件事後隻字未提。但是村裏人都知道私闖後山的後果,對於後山別說去了,就是談起來都唯恐牽扯到自己,這後山倒是清淨了。
爺爺一如既往地每逢初一十五去巡山,每次都讓我留在山神廟,從來不會帶著我。
在我眼裏,後山不至於那麼可怕,不然爺爺怎麼經常出入而毫發無損?
但是後山到底有什麼秘密?我為什麼要一直睡在棺材裏?爺爺去後山為什麼不帶著我?
這些疑問之間,是不是還有什麼關聯?
這一切的一切,我想是因為我年齡還小,如果等我到了十八歲,謎底會不會到了要揭開的時候了……
發生白骨托頭的那件事,是在我十五歲那年。
轉眼三年過去了,我也十八歲了。
由於發生了這麼一件恐怖的事,這三年間的確沒人再敢偷去過後山。但是爺爺和村民之間卻少了以前的那種融洽,多了很多矛盾。這從村民看爺爺和我的充滿敵意的眼神中,就能看出來。
我是知道其中原因的,最近三年,周圍的林區資源愈加匱乏,唯有爺爺的後山,由於這些年一直沒怎麼開采和利用,被爺爺養護得很好,大家都覬覦爺爺的山呢。終於,村民們鼓動村長吳有德出麵,試圖說服爺爺讓出後山,為村民造福。
老村長兩年前就病死了,吳有德是新上任的村長,他來找爺爺,說爺爺當初並沒有和村裏簽協議,後山是屬於村裏的,不是屬於爺爺個人的。
爺爺一聽就火了,把桌子拍得啪啪響,指著吳有德的鼻子罵道,當初的確是沒有字據,但是是當時老村長當著全村老少爺們的麵兒包給我的,很多人都可以作證。而且賈二貴的事才過去三年,你們就動了歪心思了?不信邪的,你們盡管去後山,看看會不會比賈二貴死得更慘?你看我這次還管不管你們的死活?
吳有德的臉被爺爺罵得一紅一白,其實我知道爺爺說的那個老村長包給他後山的理由並站不住腳,畢竟官憑文書私憑印,沒有白紙黑字,你說出龍叫也沒人會認賬。真正讓村民懼怕的,還是後麵的理由,賈二貴的事相信對村民來說,還是心有餘悸的。
吳有德被爺爺罵跑了,我知道這事不能完。但是我也知道爺爺絕對不是小氣的人,這麼些年,我們也沒從這個後山撈到任何好處,可是他就死守著後山不放,我也不知道到底是為什麼?
從吳有德走後,我發現爺爺一直若有所思,他把上香的時間改為每天一次,每天上完香,就叼著旱煙袋,衝著後山的方向發呆,他每天的話很少,我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
直到我十八歲生日那天,爺爺一反常態地炒了四個菜,弄了一壺燒酒,拉著我坐下來。
爺爺這幾年明顯見老,雖然還不到七十歲,平時也刻意地挺著腰板,但是身體已經佝僂起來了,頭發和胡子也變得灰白,亂蓬蓬的。看到他的樣子,我不由地心疼。我是爺爺一手帶大,對於我的父母,爺爺緘口不言。村民們也好像是避諱著什麼,從來沒人跟我提起我的身世。
爺爺給我倒了一碗燒酒,我連忙推脫。這些年爺爺對我管教極其嚴格,從來不讓我碰煙酒的。
爺爺一擺手:“伢子啊,你十八歲了,已經是大人了,可以陪爺爺喝酒了……”
我叫梁森,爺爺一直都稱呼我為伢子。我捧起酒碗喝了一口,頓時被那辛辣的酒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