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市,夜闌珊!
相對於G城大街小巷空氣裏都漂浮著的白蘭花香,這裏更有人間煙火氣。
夜市已經開始,小巷子裏人聲鼎沸,擺攤販賣的商販不似城區裏那麼的守規矩,推著小車直往紮堆的人群裏麵轉,嘈雜的販賣聲夾帶著不少車輛憤怒地咆哮催促聲。
“魚來囉!”老板端著一小盤剛出鍋的水煮魚上來,擺放在了一張木質桌子上,熱情招呼著坐著的人,“嚐嚐,本店的特色菜!”
老板說完轉身回廚房那邊,走到廚房那邊還回頭看了這邊一眼,心裏咕噥著,看對方那一身打扮也不像是會來這裏吃東西的人,不過他一口的M市話倒是說得順溜,不經意間便拉近了人與人之間的距離。
看起來怪冷沉的一個人,可幾句話下來倒是顯得隨和了。
等老板再次端出一盤炒時蔬出來看到桌子上的魚都沒動過,不禁為難,“這位先生,是魚做得不合口味嗎?”
隻見那男人滅了指尖的煙頭,淡笑,“還好!”
還好?他嚐過了?
“這片地區早在五年前就說要開發,為什麼現在還沒有拆?”蘇淮南掐滅了煙頭後拿起了筷子,在水煮魚的盤子裏夾起了一小塊魚片放進了碗碟裏。
“呔,說起來就讓人心裏不舒服!拆什麼拆啊,還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拆呢?”老板是個爽快性子,加上現在店裏也不忙,便拖了根凳子坐下來說起了有關拆遷的事情。
與其說是聊天還不如說是訴苦,等老板一陣唉聲歎氣後就發現,那盤水煮魚給吃光了!
等他從那家小飯店出來時,街口人來人往,他一隻手上搭著西裝外套,步伐閑適地從人群裏穿梭。
他不慌不忙地走著,屬於那種走到哪兒看到哪兒的類型,一點也不慌忙,閑庭若步,如同在自家花園裏散步。
等他走過幾條巷子,跟幾條流浪狗幾隻貓打過了照麵,最終才停在了一棟年成老舊的樓房麵前。
這個季節的爬山虎長得茂盛,而整棟樓牆壁上都被密密麻麻的葉子覆蓋,遠遠望去,各層樓窗戶裏透出來的燈光便平添了一分神秘感。
他的目光從底樓開始默默地數著,數到一個特定的樓層,視線便落在了那邊的窗戶上,窗戶緊閉著,沒有燈光。
想來也是,這裏的主人很少會回來了吧?
他沒有上樓,隻是站在樓下遠遠地看了一會兒,抽完了一支煙後才轉身瀟灑地離開。
夜才剛開始,而他來M市也才剛走完了第一步。
趁著夜色驅車一路出城,循著記憶裏的方向到了城外一處,一下車,夜風蕭索,帶著涼意,他從後備箱裏搬出來一隻紙箱,紙箱子上麵擺著一束白菊。
M市郊外的墓地晚上是有燈的,不僅隔一段路有路燈,還有綠瑩瑩的指示地燈,不過晚上亮起這種燈膽子小的人看著就毛骨悚然,更別說大晚上地一個人來這裏祭奠了。
他抱著那隻紙箱沿著地燈亮起的方向越過周邊林立著的墓碑,沒多久就停在了一個地方,站定住將紙箱往地上一放。
兩個墓碑緊靠著,墓碑前被打掃得很幹淨,一看就是常有人過來清理,他把花擺好,又從煙盒裏取出了三隻煙點燃整齊地擺放在了其中的一個墓碑前。
三支煙在夜裏亮起了星子,夜風一吹,煙霧繚繞,而他自己也點燃了一支,站在一邊靜靜地抽著。
他一邊抽煙一邊看著那墓碑,煙抽到一半才吞吐著煙霧平靜地說著。
“我沒有食言吧!”
“作為你當年告訴我那件事真相的回報,我也算是盡力了,至於有沒有達到你的期許就不在我的能力範圍之內了!”他說著輕笑著吐了一口煙圈,目光轉向了一邊,似在看不遠處的夜景,但話語卻幽幽地又補上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