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行過荒涼的街道,來到止家門前,仆從認得我,前去回稟,不多時便見止楚緩步走出,我表明來意,他聽到我說要來辭別,有些吃驚,接著便是苦笑一聲,道:“是非之地,確實不便再有停留,不知此番你要去何處?”
我不願說出青硯山的名字,就道:“去我來的地方。”
他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也不再繼續追問,我向她詢問陳喜老伯的住處,他連連搖頭,表示他也不清楚,摳著腦袋想了一會兒,看向身後的仆從,問道:“你一向和陳喜熟絡,他的住處你可曉得?”
一邊的仆人聽說,上前一步說了話:“姑娘說的可是和你一起打魚的陳喜老伯?”
我點頭。
他道:“對這個陳喜老頭,小仆倒是知道一些,前些日子,他那兒子走了,這段日子,他正忙著料理後事,小的也很久未曾見到過了,至於他的住處,小的也不清楚,隻模糊的聽他說過,他以前是住在鎮外的村子裏,有兩間草房,後來他的兒子應了征,退回來的時候斷了條胳膊和腿,為了給兒子治病,陳喜就變賣了家產,攏共也沒幾個錢,好在兒子是救回來了,可惜徹底的費了,之後去了哪裏也就不清楚了,他人實誠,話不多,也沒個說體己話的人。”
聽了小仆的話,我有些後悔,當初老伯在的時候,為什麼不多問一些,然而現在卻是說什麼也晚了。
但心裏還有一些不死心,獨自來到以往我和老伯賣魚的地方,乞望著他或許會出現,止楚默默的站在身側,一言不發的站在那裏,一直到暮色降臨。
我依然沒能等到陳喜老伯的出現,看樣子對陳喜老伯,我隻能不辭而別了。
止楚道:“你要是不放心,如果我遇到他,可以給你帶句話,這樣子或許你會好受些。”
我想了想,似乎除了這樣已經沒有其他的法子了,隻能點頭,拜托止楚,如果有機會能見到老伯,勞煩代我向老伯請未曾方麵辭別之過。
止楚眯著眼睛,點了點頭後又睜開,看著我道:“我既幫了你,你要以何為謝?”
我道:“你要什麼?但凡是我能給的,定不推辭。”
他的嘴角揚了揚,輕輕道:“別忘了我幫過你就好了,這是你欠我的人情,如果可以,我想知道,如果以後有那麼一天我想起你了,在何處能尋到你?”
我低眉想了一會兒,“你既幫了我,這份恩情自是不會忘了的,至於以後……”
我有點猶豫,思忖著要不要將青硯山的位置講出來,躊躇了好一會兒,才說:“河西有個青硯山,你可以到那裏找我!”
說完之後,我才覺得有些離奇,之前我是不情願將青硯山告訴他,然而他換了個說法之後,我卻這麼輕易的就說了出來,真是有些搞不懂自己。
“我記下了。”他對我笑了笑,拱了拱手,“那咱們山高水長,後會有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