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真的喜歡這裏。
我的臥室與沈廷眾的寢室僅一牆之隔,每日清晨,推開窗,就能望見他臉色臭臭地拉上窗簾,而我則搶先在他完全消失在我的視線之前,不要臉地道一句“早安”。
是的,沈廷眾厭惡我,而我喜歡他,所以我放下了貴族女子的驕矜。
母親追求愛情,最終與沈雲生得以廝守,以故我堅信,終有一日,沈廷眾會想起來,他冒死救下的小姑娘,滿心眼兒地愛慕著他。
沈廷眾第一次主動找我,是因為我的身份。
春意盎然,庭院裏草色將將,是最適合曬太陽的。
“何之洲!”
一聲暴喝傳來,嚇得我猛一驚,書從臉上落了下來,視線掃過去,沈廷眾一身都沐浴在暖陽裏,身姿挺拔落拓。
他大步過來,話語從齒縫中擠出:“是你到處說,你是我妹妹?”
“是!”我回過神來,大方答道。
我幾乎可以斷定,沈廷眾是想掐死我的,因為他的手攥得很緊,手背上悉數暴起青筋,十分可怖。
我反問他:“難道不是麼?”
誰讓他總是躲著我?反其道而行之,效果更加明顯。
正當我洋洋得意之時,沈廷眾突然兩手搭在我身子兩側,手指抓著椅子:“何之洲,你最好為你的言行付出代價!”
沈廷眾掌心與藤椅摩擦,令人頭皮發麻的聲音刺破耳膜,我盯著他近在咫尺的卷翹長睫,忽地一笑:“什麼代價?以身相許?如果是這樣的話……”我會很樂意的。
隻是我話沒說完,沈廷眾已經低叱一聲,雙手一甩,背身走了。
慣性使然,藤椅晃了幾下,我的心也跟著上下顛簸起來。
我不明白,他到底厭惡我到了怎樣的一種境界,連我的身份也不願承認。
雖然,我並不甘願做他的妹妹。
趙卿如過來的時候,我尚在悶悶不樂當中。
“喲,是誰惹得之洲小姐不快?告訴我,我替你去收拾。”
趙卿如是青城督軍的獨子,我是很相信他能收拾沈廷眾的,隻是……
我說:“還不是你的好哥兒們。”
我將前因後果一一說完了,趙卿如的臉色也一陣賽過一陣的好看,最後,他結巴著說:“怪不得我說廷眾今天怎麼一直待在醫院,原來罪魁禍首在這裏。何之洲啊何之洲,你這是碰到他的逆鱗了,居然還沒被他一槍崩了……”
這叫什麼話?
嗬,我不過就是說了一句實話,讓人傳了出去,居然就能夠讓沈廷眾要我的命了。
真是好笑!
我好氣又好笑,隨後抓過桌上的蘋果,對準了趙卿如扔過去:“你嘴巴放幹淨點兒。”
“不是,”趙卿如抓耳撓腮的模樣好笑,像是在想怎麼和我解釋,最後他環視了一周,附到我耳邊,“你知不知道,廷眾的生母?”
我大駭。
這的確是我不曾了解過的。
我對沈廷眾的認識,僅在於三年前救我的小軍官,還有他國務總理獨子的身份。
我心下好奇起來,“怎地說?”
由於趙卿如是個二愣子,在他似乎十分難為情而羞於啟齒的神色下,我一把按住了他的雙肩:“趙少,帶我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