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男友是饕餮(上)(1 / 3)

一、相傳中國古時曾有許多靈珍異獸會化作與人類無異的形態,混在人群之中,與之共同生活。這些本該是真實的記錄,卻因為故事發展過於玄幻,或者人類出於自我保護意識,腦內下意識進行了抵觸和否認,因此這些紀實被看作是怪談,比如蒲鬆齡所著的《聊齋誌異》。但其實,這些異獸在現實世界真的存在。街道的盡頭,霓虹聲色,這個角落有著整座城市最紙醉金迷的生活,最聲色犬馬的人類。一片嘈雜中,有一男子經過,帶著細碎的腳步聲。豔紅色的燈光將他的身影拉長為一道陰影。下一個鏡頭,人影被酒吧的燈牌遮擋,那道陰影卻還暴露在牆壁上。接著,那道陰影變幻,從人類的形態變為一隻獸的模樣。“哢——!”導演一聲令下,場記板啪嗒合上,《山海經之都市新解》第一幕拍攝完成。“散了散了。”上一秒還在蹦迪的男男女女們作鳥獸狀散去,哪還有剛才嗨炸天的模樣,一個個都喪得可以。其中唯獨有一個男人,下場後依舊興奮,甚至更興奮。他朝蘇芃芃飛奔而來,蘇芃芃一個閃躲……但是萬年死宅蘇芃芃的奔跑速度VS小鮮肉陶薙寬闊的手臂,結果不言而喻。被陶薙緊緊箍在胸膛的蘇芃芃往群演方向那麼一撇,果然看到了不少人在指指點點。她憂傷地歎了口氣:“得,越描越黑了。”可她也沒指望來自正義群演的非議能讓陶薙那奔放的言行收斂些……哪怕一丁點兒也好。因為陶薙這個演員,是圈內知名死皮賴臉,死豬不怕開水燙。正想及此,頭頂上方的某位死皮賴臉緊了緊臂彎的力道,將他與蘇芃芃彼此的距離又拉近了一些。他一雙瑞鳳眼飛速轉動,在蘇芃芃身上挑了個舒適且溫暖的角度,蹭了上去。“剛才我演的都市異獸,有沒有超出你的預期?”他在蘇芃芃的耳畔嗬氣如蘭,聲音明明是低沉又沙啞的磁性男聲,偏偏讓蘇芃芃虎軀一震。哎,孽緣。蘇芃芃算是一位勉強二線的作家,什麼叫勉強二線呢?就是前幾年花了很大的功夫,才把手頭上已出版的一本玄幻小說的影視版權給賣了出去,又花了幾年,才排到了影視公司的檔期,勉強開拍了。平時為了填飽肚子,她隻能到處接劇本寫。玄幻題材本就慘淡,加上蘇芃芃自認天賦不足,成績更是慘上加慘。所以蘇芃芃一直困惑著呢:陶薙這麼個有顏有身材的演員,怎麼就萬裏挑一賴上她了呢?不錯,陶薙在過去的兩年內樂此不疲地在蘇芃芃接手的劇組裏打醬油,今天演個屍體甲,明天演個兵卒乙……長此以往,搞得蘇芃芃現在但凡撞見個路人都覺得和陶薙有半分相似,堪稱魔性洗腦。一個正常人如此拚總是要圖點什麼,對於陶薙而言,他求的就是蘇芃芃能潛規則他。蘇芃芃不是沒解釋過,她在兩年前陶薙剛找上自己的時候就撇清過:“我自己都不是個上位者,怎麼助你上位?”然而陶薙並不打算聽,並且給了她一個熊抱。久而久之,秉持凡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蘇芃芃也就默認了他的存在,無非是一塊牛皮糖,他樂意耗費自己的大好青春跟著她,那就跟著吧。反正蘇芃芃是不會潛他的。直到半個月前的某個夜晚……蘇芃芃想及此,打了個激靈。敏銳度極強的陶薙一下感知到懷中人的心情波動,不懷好意道:“嗷,我有點餓了。”他又道:“身為饕餮,餓了有些麻煩,這可怎麼辦呢?”說罷他的肚子還十分配合地打了個餓響。蘇芃芃此時已經在風中淩亂……那個啥,脖子處涼颼颼的。她一句話抖出了電音效果:“陶薙你有話好好說,請先收起你的小虎牙ok?”二、蘇芃芃曾熱愛玄幻題材,尤其是古籍裏記載的中國神獸係列。這方麵她買過的參考書籍,比她人還高,相關影視,她則是看得比某魔性頁遊《貪玩綠月》的廣告還要頻繁,她覺得饕餮、窮奇、貔貅啥的……神獸們一隻比一隻高貴,一隻比一隻傳奇。可謂是沉迷其中,無法自拔。然而半個月前某個夜裏,她拔出來了。還記得那晚月黑風高,她在劇組B跟一場夜戲。夜戲班子裏自然也少不了牛皮糖本糖陶薙。當日他演個什麼蘇芃芃記不清了,她隻記得此劇組前所未有地不靠譜,當晚訂的餐車半路翻了,摳門的導演不想再多花錢,便讓全劇組餓著拍戲。這下全劇組的人拍打戲的時候跟耍“情意綿綿刀”沒什麼兩樣,拍眼神戲的時候更是完全狠不起來……最要命的當然是她蘇芃芃的小命差點嗚呼。一場戲結束後,陶薙一如往常黏上了蘇芃芃,然而平時都是像是小奶犬一樣老遠就蹦躂過來,那晚的陶薙卻是沉默不語,幾乎是飄到了蘇芃芃身邊。蘇芃芃自然是一眼發現了他的異常,便問道:“陶薙?你……你是不是餓傻了?”說著還試圖去擺正他快垂到胸口的腦袋。陶薙一言不發。拍攝的地點本就離市區很遠,黑燈瞎火的,附近也全是山頭沒幾戶人家。加上陶薙今日演的是一死屍,嘴角邊還掛著隱隱約約的血跡……蘇芃芃慌得很。得幹些什麼給自己壯壯膽。於是蘇芃芃拍上了陶薙的肩膀,正想吼他讓他別鬧了,誰知這手剛觸碰到他肩膀,就被他一個反製,擒住了手腕,再而被推到了牆邊。“嘶——疼!”廢棄工廠的牆壁粗糲,蘇芃芃又隻穿了一件薄T恤,被陶薙這麼一強行壁咚,她隻覺得自己老腰要被折斷了!“陶薙你發什麼瘋!”“我好餓。”“……”蘇芃芃氣到想笑。“白長一米八五這麼大的個子了,這麼不抗餓的嗎?”縱觀整個劇組,誰不是像他一樣,餓著拍完了這場戲,可也沒見哪個人餓到性格扭曲的呀?此時蘇芃芃未想到,還有一種可能,就是這個餓的發瘋的他可能不是個人。“其實我一直很好奇,你為什麼對我們抱有那麼大的興趣,如此熱衷於探索我們,描寫我們。”陶薙忽然顧左右而言他,此番話又說得過於玄乎,蘇芃芃隻覺得背後一涼。“你、你清醒一點!”陶薙並未理會,而是彎下腰,將蘇芃芃更完滿地禁錮在牆壁上,此刻他的臉離蘇芃芃不過數厘米。他道:“那麼,你相信嗎?”話音落,他的雙眼忽然變成了血色。“喲,現在美瞳還能變色呢!”蘇芃芃自我安慰道。陶薙皺了皺眉,把臉埋了下去……蘇芃芃脖頸一涼,他、居、然、咬、了、自、己!在接下來的一刻鍾內,陶薙更是表演了飛速移動,化身為原型:一隻通體白色的幼獸、以及力能扛鼎等等絕活……簡而言之,他從多方麵論證了自己是一隻饕餮的事實。就在蘇芃芃瑟瑟發抖,並在內心與這個世界訣別的時候……神獸陶薙很是愉悅地恢複了平日裏小奶狗的模樣,捧著臉對她賣萌道:“別怕,我們一族發展到今天,已經步入文明時代了,能不吃你就不吃……不過,你得助我上位,在新戲裏為我爭取男一號喲!”“嗷嗚,不然我咬你。” 陶薙眨眨眼。三、不得不承認:陶薙作為一隻神獸,很會賣萌,很會利用欺詐的小鮮肉外表行走在人類社會,為自己謀求各種幸福啊!蘇芃芃從不堪回首的記憶中回過神來,已經是淩晨一點。他們剛從《山海經之都市新解》劇組下班,陶薙是餓不得的,便帶著蘇芃芃去大吃特吃了。一家深夜開放的關東煮小店,店內暖黃色的燈光,木質的桌椅,騰騰升起的熱氣,都讓這家小店顯得十分溫馨。據陶薙說,他是這家店的老顧客了,他自大學畢業以來就常駐於此。雖說認識陶薙有足足兩年多了,可之前陶薙與她的關係也就止步於陶薙單方麵的死纏爛打,賣萌打滾求上位,至於蘇芃芃,她從未嚐試過去走進陶薙的世界。現在迫不得已和他捆綁式相處,但也還算新鮮。她好奇道:“這家店一定對你有什麼特別的意義吧?” 陶薙默不作聲,眼神憂鬱,望向了後廚的方向……蘇芃芃心想,請說出你的故事。“哎呀!小陶陶!我的心肝小寶貝!好久沒看到你啦!今天還是老規矩對嗎?”伴隨著一聲高分貝的打招呼,一個頭戴波浪卷、穿著圍裙的中年女人從後廚飛奔而出,對著陶薙的臉蛋一頓揉搓。揉搓完了她才注意到有第三人,她翻了個白眼:“小陶陶,女朋友?”陶薙甜甜地微笑,點頭,撈過對桌的蘇芃芃腦袋,對著臉頰就是吧唧一口。等女人走後,陶薙揉了揉泛紅的臉頰,道:“老板娘賊喜歡我。這家店能刷臉,一分錢不花,血賺。”他又碰了碰自己的嘴唇,語氣曖昧道:“你表現得像我女朋友點,你也能免單,美滋滋。”“……”滾!對他抱有期待是蘇芃芃的錯!《山海經》誠不欺蘇芃芃,半刻鍾後……蘇芃芃望著眼前堆得如同小山一樣高的關東煮串串,頭有些暈。但現在的蘇芃芃是萬萬不敢提意見的,可是她就是管不住想吐槽的心:“陶薙,這關東煮是不是有點……額,多?我都快看不到對麵的你了。”果然,陶薙臉一黑,蘇芃芃一顫。禍從口出,陶薙幽幽站起身來,直接在蘇芃芃身邊坐下,他越湊越近、越湊越近……直到快鼻尖碰鼻尖了,他才幽幽道:“嗯,這樣能看見了嗎?”蘇芃芃老臉一紅。還是埋頭吃關東煮吧!陶薙又從小山裏挑了一串滾燙的魚竹輪,吹了又吹,再而一手捧著蘇芃芃的臉,一手拿著關東煮作勢要喂她,嘴裏還溫柔地念叨著:“啊——”。蘇芃芃慌亂中一撇,隻見後廚的老板娘正冒出個腦袋,眯著眼睛暗中觀察。咳咳,就算是要假裝情侶騙個免單,這陶薙也未免太拚了!蘇芃芃這下不僅臉紅了,心頭的小鹿還撞彎了腰。想她曾寫過無數個類似的撒狗糧場景,對各種套路輕車熟路。可怎麼撩妹的人換成陶薙,被撩的人換成自己……就變了味呢?她這樣不就坐實了劇組裏的流言嗎?以後她還怎麼鎮定自若地和那幫演員講戲啊……越想越心虛。蘇芃芃決定岔開話題。她偷偷挪了挪屁股,以讓陶薙和自己保持安全距離。“陶薙,你知道劇組裏都是怎麼說我們的嗎?”“說來聽聽。”“他們說以前蘇芃芃自己ip還沒開拍,還是個跑堂小編劇的時候……咋沒看出她是個沉迷顏值,色令智昏的女人呢?”其實這流言蜚語還有後半段,是關於陶薙的,正義的男二號、男三號……乃至男十八號都說空降的陶薙毫無演技,沒演技就算了,還特別愛耍大牌。這就要說到陶薙之前威脅自己給他男一號時立下的約法三章了,第一和第二是有關劇組訂餐方麵的規定,這還情有可原,可第三條鐵規則是所有有明火的戲一概不拍,什麼火把啦、壁爐啦、廚房戲啦。原因是饕餮怕火,即使是火光也會傷害到饕餮一族。可這條規定放在人類演員身上,就十分奇特了,奇特到連導演都特地找到蘇芃芃吐槽過。哎,然而在被饕餮吃下肚的邊緣試探的蘇芃芃,除了強行幫其擋了所有非議外,還能做什麼呢?可她還是希望某人至少能收斂一點,至少不要再在劇組裏對她時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