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姐,還不快給皇帝下跪!”
桃妖兒藏起嘴角那抹輕笑,幾日相處,察言觀色功力之深如她,自然是早已摸清楚眼前這個人的脾氣秉性,如茅廁的石頭——又臭又硬,發誓要做的事即使是錯的也會不遺餘力的去做。桃妖兒雖是不知道她與皇帝之間的關係,但是她是萬萬不可能與皇帝下跪行禮的。
天衣淡淡的看了一眼桃妖兒,目光流轉間無盡纏綿,竟是讓桃妖兒看癡了……如此風情,不愧是當世有名的佳……公子。天衣眼神移動到一旁一直在神色複雜的小楠,最後定格在執白子舉棋未定的皇帝身上,民間傳言當今皇帝脾氣古怪,陰晴不定,一年前百裏無疆之事便是其中表率,如今看來,是謠言過虛了。
“不跪,又如何?”天衣輕笑,竟是度至桃妖兒身旁,四平八穩的坐下。
“無禮至極!放肆至極!”小楠公主憤憤然拍案而起,紅色的宮裝飛舞,飄逸的衣帶勾起棋盤。
“嘩——”
黑白二子在空中交映出流光溢彩,全部打在一動不動穩如泰山的天衣身上,瞬時如披了天下一般。
“放肆!朕尚未發話,豈容你在此胡來!”
皇帝麵色陰翳,捏著的棋子刹時粉碎成灰,在空氣裏飄蕩,無依無靠。
桃妖兒心中暗笑,俯身為小楠公主求情。
天衣隻是垂眉盯著身上的黑白二色,不語。
她隻是在賭,賭百裏無疆在皇帝心裏的份量有多重,一年前百裏無疆尋她之事,京都鬧的沸沸揚揚,小氣的書生竟是千金求一人,皇帝耳目眾多,自是知道的,若是百裏無疆在他心裏,還有那麼一點份量,那麼對她這個“未亡人”,必定是心懷愧疚的(白繆:此人臉皮厚的登峰造極啊)……
思及此,天衣回身看了眼躺在草地上睡得甚熟的人,如今皇帝已然知道他沒死,事情又將如何發展呢?
未來,卻是個未知數……
天衣遠去,沒有注意到那本該熟睡的人睜開眼,嘴角挑起一抹苦澀的笑。
“人走遠了,你就不用再看了,再看也看不回來了。”
一個白衣人突然出現在百裏無疆身後,卻是許久未見的刀劍客。
“大哥怎麼來了?”
百裏無疆摸著輪椅上的機楮,低著頭,長長的睫毛掩蓋住他的心事重重。
“當年老子答應你護她十年,如今已經過去十一年了,老子也該走了。”刀劍客笑著說,撩撥了一下長到遮住雙眼的劉海。
“她如今隻身被皇帝禁錮在皇宮中,大哥與她這麼多年了,難道就沒有一點感情麼?”百裏無疆不急不徐的說。
“沒有。”刀劍客淡淡的說,不知從何處拿出一物,很奇怪的東西,如月亮一般彎曲,無鋒,並不能傷人性命。說它是擺設又太醜了,說它是兵器又太假了……其實,這就是刀劍客的刀。
“此刀贈你,也許有一天會用到,至於老子跟你,就不用再見麵了。”
說著就要走,不料此時百裏無疆卻是十指微張,刀劍客隻覺得眼前寒光一閃而逝,轉瞬,百裏無疆纖弱的十指中已是握了四柄銀光閃閃的飛刀。
“好。”
百裏無疆觀摩著新得來的飛刀,若是他是習武之人,他恐怕一年四季都不用買兵器了。
“好個屁,老子他媽的就懷疑你小子怎麼沒有被捅成蜂窩!”刀劍客憤憤然的將百裏無疆護在身後,卻是沒有看見身後百裏無疆癡癡一笑,端莊秀麗。
林中飛來數位黑衣人,都是黑衣蒙麵,手持短匕,一見坐在椅子上的百裏無疆,二話不說便衝了上來。
兩人並沒有反抗,待到近前,才感覺到一道寒光衝天而起,光芒萬丈之中,有人黑發飛揚,氣勢逼人!
衝至前的黑衣人一驚,退後一丈才險險的避開那劍氣,摸了摸刮得生疼的臉,心生警惕。
“皇家暗衛奉命追殺此人,閣下還請讓開!”
黑衣人亮出一塊令牌,似乎認定江湖中人多少也會買皇帝的麵子閃開的,可惜平常的江湖中人是會,但是刀劍客不是,他是一個另類的人,另類的人做事不需要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