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下雨了!”
這句話,言溪聽懂了,下雨了!
“哦,這雨看來會越來越大,今年的汛期怕是要比去年來得早呢!”
“完了,這雨一下就是十天半個月的,進去走的這條路出來怕就不是這一條了!”
“路越多越容易迷路啊!這鬼天氣……”
“……”
這些人談論的聲音在雨聲中越來越小聲,船隻蕩啊蕩,晃悠悠的前行,言溪被晃得胃裏直翻騰,想吐,嘴巴又被堵著,在這麼難受的境遇裏,也不知道顛簸了多久,大腦幾欲昏沉暈倒,船總算是停下來了。
“把人抬下來!”
幾人七手八腳地將捆綁住的顧言溪抬下了船,丟進了一輛車的後備箱裏。
接下來的路程顛簸超出了言溪的想象,她整個人被綁成了粽子似的在後備箱裏滾來滾去,等車停下來時,她已經被顛得七暈八暈,完全沒有絲毫力氣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等到她終於清醒了過來才發現,綁在她身上的繩索已經被去掉了。
她睜開眼,長時間被蒙住眼沒能感受到光亮的那雙眼睛總算是能睜開了,卻被室內的燈光刺得她趕緊又閉上。
這是,一個房間。
亮著燈的房間。
她的雙手觸碰到地麵柔軟的地毯,慢慢地爬坐起來,忍著身體的疼痛,坐穩之後才嚐試著再次睜開了眼。
這一次,她的視線裏不再是模糊朦朧的一片,環顧四周才慢慢地看清楚。
這是一個臥室,歐式裝修風格。
她的視線在周邊轉了一轉,重新轉回來時被眼前突然出現的一雙腿給嚇得臉色一白。
她的麵前站了個人,視線所及之處,她第一眼隻看到了對方的那雙腿。
言溪著實受到了驚嚇。
那人卻開了口,聲音從頭頂自上而下來。
“這位小姐,我扶你去洗漱!”
言溪抬臉看,才看清,對方是個中年女性,臉上一板一眼,容貌沒有什麼特別的特征,她說著蹲下身就扶起言溪。
手勁之大捏得言溪一條胳膊都疼了。
連拖帶拽地將言溪送去了洗手間,浴缸裏早已放好了水,那人不帶任何感情地將麵前的東西一一指給言溪看。
“這是毛巾,拖鞋,換洗的衣服,你這一身泥漿的,衣服要換!”
說完,還用目光將言溪重新打量了一番,麵無表情道,“我還要提醒你一句,做完這些事情之後好好待在房間裏等爺過來,別試圖逃跑,上一次試圖逃跑的那個女人最後是被扔進了樓下的鱷魚池,如果小姐你也想跟鱷魚作伴的話,大可以去試一試!”
言溪:“……”
免了!
她這一路顛簸,幾次差點死在半路上,在沒有弄清楚周邊情況之前她是斷然不會再以身犯險。
不過……
哪怕是親眼看到了那個男人殘忍殺人的一幕,乍然聽到這個動不動就將人扔進鱷魚池喂鱷魚的舉動,還是讓她忍不住心驚膽戰。
待那人冷漠地離開後,言溪伸手捂住自己的心口,“冷靜,冷靜……”
艱難地褪去身上的衣物,仔細一看,她的雙手雙腳上被繩索勒得發青發紫的痕跡觸目驚心,身上也有。
有些地方被勒得潑了皮,不能沾水,言溪隻好將毛巾打濕仔細地擦洗著身體。
疼,渾身都疼!
這樣的擦洗進行了快一個多小時,等她換上那套浴袍腳步一深一淺地走出來,就見那人手裏拎著醫藥箱站在那邊,指了指沙發座位。
“請你坐過來!”
言溪走了過去,女傭替她擦拭了手腳上的傷痕,麵對著她渾身是傷的情景似乎是見怪不怪了,看樣子沒少有受傷的女人被扔到這裏,再經她的手來伺候處理。
塗抹完藥膏,女傭收拾完醫藥箱拎著走了,沒多久又送來了一隻托盤,裏麵是一碗粥。
言溪被餓了好幾頓了,渾身使不出力氣的原因一來是因為身上有傷,行程顛簸沒有胃口,二來,長時間沒有吃東西導致的體虛。
這個時候一碗粥比任何山珍海味都要合適。
言溪端起那碗粥吃光了。
發現那人還守在門邊,吃了粥的言溪總算是有說話的力氣,“我不會跑的!”
一開口,沙啞的嗓子把她自己都嚇了一跳。
對方沒說話。
言溪把身上的浴袍裹了裹,蜷縮在沙發上躺著,臉朝著門那邊,“我那套衣服髒了不能穿了,有沒有一套正常點的衣服給我穿?”
隻有一套浴袍,沒法選!
那人淡淡道,“小姐,來這裏的人要求都隻有一個,那就是好好活著,其他什麼都沒得選擇!”
言溪聞言嘲弄一笑,“是嗎?”
她累了,想休息,一切都等她養精蓄銳一番後再談。
……
這一晚雨下得大,且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宣告著今年的雨汛已經提前到來。
大雨中,層層林海中央的高地處,一棟白色的歐式別墅在風雨中矗立著。
周邊樹木高大,枝繁葉茂,這棟別墅建在巨石之上,水平麵的高度比地麵高出了十幾米,這也顯得整棟建築特立獨行。
但在周邊樹林的遮掩之下,這棟別墅竟很難被發現。
在別墅的後麵,也就是巨石的下方,還豎立著好幾棟樓房,甚至還有麵積超大的庫存房。
而在這周邊還有搭在樹木之上數不清的類似碉堡的警戒處。
半夜,有人從樹上的閣樓下來,換班,點了支煙聊了幾句。
“聽說今天R哥回來了?”
“嗯,回來了啊,還帶了個女人回來呢!”
“咦,長得怎麼樣?”
“誰知道呢?被綁得像個粽子被人抬進房間的,誰也沒看到!”
“R哥還真是,每次出去是必帶一個女人回來的,不過玩不過兩天,樓下鱷魚池裏的鱷魚又要加餐了!”
“他好像對外麵的人特別的情有獨鍾呢!”
“……”
“咦,R哥回來了,另外一個呢?”
“不知道呢?今兒個R哥一回來不就被叫進去了嗎?現在還沒有出來,不知道在談什麼!”
“說是來了個大客戶,專門來基地拿貨的,這次R哥在,八成是由他來負責了吧!”
“……”
此時的歐式洋樓別墅裏,三層之上的一個房間,一聲槍響,有血水濺落在了地板上。
手持槍的人麵不改色地,左手胳膊卻垂了下來,鮮血正一滴滴地從手臂上濺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