旖旎出門沒有帶多少人,隻有兩個嬤嬤和兩個丫鬟,並著外麵駕著馬車的車夫,大多是女眷,也不好出頭,心中著急,隻好讓丫鬟黃鶯去官府報官。
耳中是外麵的流言。
“欺人太甚,趕快報官去!”
“報什麼官,他爹就是委署護軍參領,這世道,官官相護,就算捅到禦史那兒,說不定也難以治他的罪。”
“你還不知道吧,上個月這人在郊外看上一所莊子,硬生生將本來的人家趕了出去,這事到現在都沒有終了。”
……
旖旎坐在轎子裏,聽著外麵的閑言碎語,手在袖子中掐緊。
鳳夫人氣的胸脯起伏不定,“好呀,天子腳下也敢這般肆意妄為,濫殺人命?”鳳夫人向來柔弱,卻從不軟弱,剛想遣身邊的嬤嬤去丞相府尋侍衛來,旖旎按住她,柔聲道:“母親不要著急,我已經讓人去報官了。”
鳳夫人點點頭,“委署護軍參領?不過是個小官也敢猖獗,活得不耐煩了。”又看著新娘子被兩個強壯的小廝拽著,那般纖弱卻倔強的樣子,歎了口氣,“可憐見的姑娘。”
那新娘子臉上的妝早已哭花,此刻聲嘶力竭的哭喊,拚命掙脫兩個小廝的鉗製,又想護著夫君的遺體,漸漸落了下風。
周圍圍著義憤填膺的老百姓,搖頭同情也好,辱罵華服公子的也有,但都沒有願意上前施以援手的。
在這些百姓眼裏,馬上的公子哥兒是官家子弟,是他們永遠無法抵抗的。
眼看著新娘子的嫁衣在地上擦破,露出了雪白的肌膚,馬上的華服公子笑的越發得意。旖旎咬了咬牙,掀開轎簾下了轎。
“這是天子腳下,公子眼中可有律法?”旖旎厲聲道。
“律法?”華服公子似是聽到了什麼極好笑的笑話,“你可知我爹是誰,我姑姑又是誰?”
旖旎聲音中像是染了雪霜,“國家定法律、明條令便是為了統一管製,造福於天下庶民。殺人者死,這條律令是太祖皇帝親自頒下的,王子犯法也論罪當斬。一年前,文華公主處死自己宮中一個宮女,公主生母熙貴人當即將公主壓到太後那兒請罪,後來太後娘娘雖然估計祖孫之情,卻也將公主送到了宮外靜心庵,勒令其禮佛三年,此事陌國人盡皆知。而今你縱馬在京城行凶,殺了人,難道還想抵賴麼?莫非你的身份又比公主高貴?”
華服公子冷笑,“我爹是當朝委署護軍參領薑行殊,我姑姑是——”
“原來是薑參領的兒子!”
華服公子的話還未說完,即被人打斷。
一個俊朗的公子從人群中闊步走來。
“知道怕了吧?”華服公子得意洋洋。
“怕?”來人挑了挑眉,“本公子自出生以來還不知道什麼是害怕。”又回頭對著自己身後的護衛幹淨利落道:“給我把這幾隻仗勢欺人的狗綁起來,扭送至官府。”
“放肆!”華服公子勃然大怒,拿著手中長鞭甩向步步逼近他的人,奈何騎術不行,狼狽至極的摔下了馬,當下被人捉住。
旖旎見殺人者被擒住,鬆了口氣,讓魏嬤嬤派人去好生安葬那橫死的新郎,暫時將新娘子待會相府安置下來,轉身欲上馬。
那仗義救人的公子正朝著旖旎的方向看過來,卻是一個纖細年輕的姑娘。
一陣微風拂過旖旎臉上麵紗,露出了一張精致姣好的臉。
“那個好像是鄭伯公家裏的小兒子,當真是年輕有為啊,奴婢瞧著麵貌也是極好的。”徐嬤嬤望著外麵,感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