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浦堂的事務比夜秋霖想象中要繁忙許多,隻是這青浦堂做的洋人生意,文書之類都是英文,這可苦了夜秋霖,夜秋霖在十五歲之前是陸芸裳教著他讀書的,但他不似陸芸裳對文字方麵有興趣,相反英文對於夜秋霖來說非常的頭疼,在外漂泊三年,他再次回到上海更是把那些陸芸裳交給他的英文都忘的差不多了。
許墨文看著夜秋霖心不在焉昏昏欲睡便知道他又幾夜沒睡了,許墨文對夜秋霖說道:“你也不用這麼用功吧,你也知道涉及到這一塊都是要經過孫康宜的,人家可才是真材實料的留學回來的,哪兒像你夜少爺您在外三年是去流浪的不是去留學的。”
這麼多年來這許墨文也隻有嘴貧的功力不減,他們兩個相識多年,自然的什麼事情對方都是清楚的,這青浦堂的事情眾多夜秋霖把什麼事都先往自己身上攬倒不是因為其他,隻是因為許墨文的手頭出現了一件麻煩事。
對比自己許墨文才真是魂不守舍。
夜秋霖對許墨文說道:“你跟你小姨鬧的如何了?”
許墨文頓時就不說話了。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許墨文家也不例外,許墨文小的時候家境其實算富裕,隻是後來父親做生意失敗,母親病倒,整個家才窮困潦倒起來,許墨文小的時候開始就打架生事算不上是一個好兒子,而自己的父親也終於被自己氣病了,那個時候許墨文才知道慌張起來,正在這個時候他那從未見過的小姨突然出現說是要帶許墨文走,許墨文自是不肯的,但是第二日他的父親語重心長的跟他說:“隻有離開這裏你才有好的成長。”
許墨文便隨著自己的小姨來到了這上海灘,小姨在上海灘開了個舞廳,一開始的時候也隻是勉強維持著生濟,但是她還是盡心盡力的照顧著許墨文,給到他的也是最好的,許墨文那母親在他來上海之後的幾年就去世了,而他那個父親也漸漸的身體不行了,沒過兩年也去世了,許墨文的小姨雖然是個歌女,但把許墨文教育的極好也教會了他明辨是非的道理,在許墨文的心中小姨更似他的母親,相比於自己的母親,他對他的小姨更要敬重幾分。
許墨文卻在前陣子跟他的小姨大吵了一架。
這次矛盾的來源是因為他的小姨愛上了一個男子,而這個男子並不是別人是上海灘赫赫有名的季如風的大兒子。
季如風是上海的第一大商人,而他的大兒子季夏如是上海空軍的上尉。
許墨文歎了一口氣對夜秋霖說道:“你覺得身份地位這些真的重要嗎?我是怕小姨嫁到那樣的家庭不會幸福,更何況季家也不會接受她。她這是何必呢?”
夜秋霖卻對他說道:“這男女情愛之事是世間最無法說明的事情,世俗的壓力哪裏能夠比得上兩個真心相愛的人。”
許墨文嘖了他一聲說道:“這話還是對你自己說吧,你跟陸小姐又不是親姐弟,不要搞的你喜歡她是多麼萬惡不赦的一件事。”
夜秋霖有一個秘密,這個秘密在這個世界上除了許墨文沒有人知道,他喜歡陸芸裳,可以說他愛她,在不知不覺之中這份愛早就深入骨髓,剛剛許墨文所質問他的,他也同樣質問過自己,這份愛之於他並不是罪惡,但是卻隻能深藏在心底,夜秋霖沒有對許墨文說的是他其實很羨慕許墨文的小姨,至少他的小姨勇敢的去爭取愛,而他連爭取的權利都沒有,因為愛是雙向的,而單向的愛隻能由一方默默的承受這份愛戀。
許墨文知道自己的話大概是觸碰了夜秋霖那受傷的心,許墨文便也對夜秋霖說道:“好啦好啦,我不該打趣你跟陸小姐啦,隻不過你有沒有想過有些東西你以為不戳破便是最好的,但這樣真的是最好的嗎?也許隻是你認為的罷了。”
夜秋霖不理解他所說的這番話的意思,但是有些事情對於他來說不戳破卻是怕傷害,他隻希望這麼待在陸芸裳的身邊,不管用什麼樣的方式。
許墨文跟夜秋霖這麼多年兄弟,在任何事情上麵夜秋霖都是清晰睿智的,但是唯獨對於陸芸裳,猶猶豫豫磨磨唧唧。
許墨文卻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麼對夜秋霖說道:“你看你這些天吃不好睡不好的你身邊不就有個英文教師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