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秋霖已經有些日子沒回方浜中路去了,那新搬的家冷冷清清的沒有一絲的人情味,這新堂口事情又多,夜秋霖索性把碼頭的一個雜物間收拾了一下,近些日子都在那裏安營紮寨。
許墨文看著他嘖了幾聲說道:“你看看你最近像是瘦了一圈一樣,正好趁這個機會去讓陸小姐給你補一補,順便提升感情啊,俗話說近水樓台先得月,你說你都這麼近水樓台了還不知道爭取。”
每次許墨文拿夜秋霖跟陸芸裳打趣,夜秋霖就會羞紅了臉,許墨文第一次跟夜秋霖去方浜中路吃飯的時候,回來的路上就詢問:“你是不是喜歡陸小姐啊?”
夜秋霖臉上閃過一絲驚訝,但隨即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
許墨文想著就他那個眼睛隨時盯著別人的樣子想他不知道都沒辦法,這些年來夜秋霖為了保護陸芸裳鮮少於她見麵,外人也鮮少知道陸芸裳跟夜秋霖的關係,即使少數的幾個人也隻知道陸芸裳是夜秋霖的姐姐,至於夜秋霖是收養的這種事,外人自然是不清楚的。
許墨文對夜秋霖說道:“你知不知道你自己望著陸小姐的眼神有多麼的炙熱啊,炙熱到我都融化了,也隻有陸小姐才覺得你這隻是弟弟對姐姐的依賴,但是這是瞞不過我的。”
夜秋霖不知道原來自己對陸芸裳的心思早就無法隱藏,但是這份心思終究隻是單向的。
許墨文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不要怪我沒有提醒你,我第一眼見到徐世澤就覺得他是一個不值得陸小姐托付終身的人,與其讓她以後後悔不如現在把她搶過來。”
夜秋霖聽著他的話心思卻飄到九霄雲外去了。
待許墨文走後夜秋霖打了一盆水把自己梳洗了一下,特地換上了一身幹淨的衣裳打了一輛黃包車去了方浜中路。
卻沒想到陸芸裳休息在家,陸芸裳正在院子中間蕩著秋千,這房子是夜秋霖幫著挑的,這地方距離自己的堂口不遠且清淨,西式的建築卻低調華麗,第一次帶陸芸裳來的時候,陸芸裳開心的像個小孩子一樣,嘰嘰喳喳的說著哪間房子要改成書房,還說要在院子內種上大片的海棠花,最主要要在院子內擺放一個秋千,陸芸裳隻是隨口一說,夜秋霖卻一一的記了下來。
夜秋霖默默的走到陸芸裳的背後,陸芸裳隻覺得身上的重量一輕整個人就飛了起來,手下意識的握緊了兩邊的繩索卻無意的碰到了一雙手。
陸芸裳坦然一笑,開心的笑了起來,整個院子內都回蕩著她的笑聲。
張媽出去買菜去了,整個屋子就剩夜秋霖跟陸芸裳兩個人,有些日子未見,兩個人卻相對無言起來,夜秋霖卻看著那書桌上一本本的課本上布滿了密密麻麻的備注,夜秋霖覺得陸芸裳有份自己熱愛的職業真好。
陸芸裳顯然也注意到了夜秋霖的視線,陸芸裳笑著對夜秋霖說道:“你不要笑我,現在的學生啊真是越來越刁鑽,問的一些問題有些我也不懂,所以自然要把功課給做足了一些。”
夜秋霖看著陸芸裳伸了個懶腰,縷了縷耳邊的頭發,竟然有幾絲白發清晰可見。
夜秋霖不知道為何生出一絲心酸來,陸芸裳今年已經二十八歲了,因為自己也因為那場突然的變故,讓陸芸裳經曆了太多太多,夜秋霖隻想著隻要她現在開心那就好了,隻不過有一件事情一直堵在他的心口。
“世澤哥還沒有跟家裏說你們的事情嗎?”夜秋霖突然詢問道。
陸芸裳聽到夜秋霖提到這件事眼裏閃過一絲的異色,這件事是一直堵在陸芸裳心裏的一件事,她也知道即使夜秋霖不提,這件事早晚還是會被說起。
“你也知道他家的情況比較特殊,快了,他說馬上就會讓他父親跟我提親的。”陸芸裳說這話的時候下意識的咬了咬嘴唇。
夜秋霖想著她又在撒謊了。
不知道為什麼夜秋霖隻覺得心裏有一團火就要燒出來,他站起身來對陸芸裳說道:“這兩年來沒次我問到你,你都是這個回答,你能欺騙我,可是你能欺騙你自己嗎?”
夜秋霖自己都沒有發覺自己說出這話的時候那語氣內的冷嘲熱諷。
陸芸裳低下頭去沒有再說話。
夜秋霖真的好想好想上去把她抱在懷裏,然後跟她說放棄他,跟我在一起,我會護你一生一世,站在那裏良久那握著拳頭的手終究還是放了下來。
夜秋霖走到她的身邊溫柔的摸了摸她的頭發,語氣又恢複了以往的溫柔,對她說道:“好了,是我不好,不該向你提前這件事,我這次回來是有事來找你的。”
陸芸裳這次緩緩抬起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