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羊入虎口(2 / 2)

“一個月。”夜秋霖不假思索就說出了口。

老爺子沉思了片刻說道:“好,就一個月,我希望你活著回來。”

許墨文跟著夜秋霖走出公館的時候一直沉默著沒有說話,夜秋霖知道他是在擔心他,但是事情被逼到這個地步,他確實想不到其他更好的辦法。

許墨文見他一直在前麵走著也不跟他解釋一下子就冒出了無名火,他疾走兩步走到夜秋霖的麵前攔住了他繼續前行的腳步。

許墨文對他說道:“你知不知你的懷表都要被你看爛了。”

夜秋霖有個習慣,焦躁的時候就不斷的看著自己的懷表。

許墨文見他不知道便知曉了這人剛剛那麼胸有成竹的說出那番話,實際上自己卻是一點把握都沒有。

“所以你就是這樣,自己提出要去香港,然後自己跑到那邊去送死?”許墨文真的恨不得扇他兩個巴掌,希望他清醒點,並不是所有的事情都是在運籌帷幄之中的,去香港然後發生點什麼,誰也不知道,說句不好聽的,就算夜秋霖就這麼死在那裏,連個幫他收屍的人都沒有。

“我有分寸的,你放心。”夜秋霖拍了拍他的肩似是想安撫他。

“分寸分寸,我看你根本不知道什麼是分寸,你想過沒有在別人的地盤上你隻身一人能怎麼辦,而你如果出了什麼事你姐姐她怎麼辦?”

夜秋霖沒有想到許墨文會突然提到陸芸裳,想來到現在他已經半個多月沒有見過陸芸裳了,卻也不知道這些時候她有沒有又瘦了些,這次去他自己也不知道是不是凶多吉少,思考了一會兒還是決定不告訴陸芸裳,興許自己真的不回來了,不告而別會讓她心裏好過一些。

許墨文知道向來隻有陸芸裳才能最戳到夜秋霖的痛處,夜秋霖這人就是倔,不撞南牆不回頭。

夜秋霖緩緩對她說道:“她不必知道,如若我一個月之後沒回來你就告訴她,我死了,讓她也別掛念我,存折在我床底下的暗格的箱子裏裏麵是給她存的嫁妝,讓她跟世澤哥好好過。”

“呸呸呸,什麼死不死的,這些話你自己跟你姐姐說去,我才不去說。”許墨文往地上塗了一口痰想是要趕走這晦氣。

夜秋霖跟許墨文約定有條件發電報沒條件寫信函,一定跟他保持聯係,許墨文這才打消要跟夜秋霖一起去廣州的念頭。

讓許墨文留下還有更重要的事情,這碼頭出事顯然是有內鬼,不然怎麼可能這麼巧,剛好踩著那虎幫老大的船到的時間,夜秋霖跟許墨文都不在呢。

夜秋霖之前去蘇州不是因為其他,是因為孫康宜告訴了他一件事情,這向來義幫的走賬都是要經過孫康宜手裏過的,但是近幾年來,孫康宜覺得這宋一雄的帳開始不清不楚,這宋一雄的賬目相比於往年少了有足足十萬塊大洋,而這個數目還在逐年的增加,這幾年來宋一雄的堂口雖然沒有往年賺的多了,但是如此之大的虧損卻也是不應該的,但是孫康宜仔細核查賬目卻沒發現什麼異常。

卻在兩個月前終於宋一雄漏出了馬腳,宋一雄這個人向來十分的無賴,他就是絕對黑幫出來的那種痞子流氓,義幫一般跟商界打交道不少,所以一些交際活動是在所難免,宋一雄每每都來找孫康宜要交際活動所花費的經費,那個時候孫康宜就想著宋一雄不僅無賴還十分的摳門。

宋一雄也正是因為摳門漏出了馬腳,兩個月前宋一雄來問孫康宜要錢,開口就是兩千塊大洋,關鍵是他還真有所謂的憑證,舉著別人手寫的住宿吃飯兩千大洋的條子來跟孫康宜要錢,孫康宜不想理這個無賴卻也給了。

卻發現這住宿上麵寫的是蘇州的一家飯店的地址,這菜單還是南方的菜單,宋一雄是土生土長在上海長大的,按道理來說如若真的是上海這邊的商人大可在上海宴請即可,沒有必要跑到蘇州去,而且宋一雄跟著老爺子一起打下這義幫,根本從未出過上海,哪裏來的南方的朋友。

不知怎的,孫康宜覺得這其中肯定是有貓膩。

何止是有貓膩,夜秋霖去了一趟蘇州,卻收獲頗豐,這宋一雄有個姨太太叫做陸晚晚是蘇州人,可惜這個姨太太紅顏薄命去年就去世了,宋一雄對這姨太太也算可以在蘇州特地買了一座宅院,但跟這陸晚晚的娘家卻從陸晚晚去世後就斷了聯係。

但是在幾個月前卻不知道怎的,這宋一雄跟這陸晚晚的娘家有聯係緊密起來,這蘇州城並不大,夜秋霖一打聽就打聽出來了,就在前幾個月這陸晚晚家來了個人據說是陸晚晚的表哥,那架勢可氣派了,據說這個表哥在小的時候一直被陸家收養幾年前離開蘇州去打工,還真的混出出息來,一直記著陸家的情所以特地來看陸家二老。

聽說還是從廣州來的呢。

夜秋霖想著剛剛在公館內宋一雄聽到自己要求去香港的時候的表情,詭異卻古怪,什麼虎幫,什麼廣東,什麼表哥,夜秋霖想著自己走香港這一趟便就什麼都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