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兩雙拳,赫然撞在一起,發出驚雷般爆裂的悶響,在兩聲嘶吼中章貴喘.息著立於原地,司徒雨脫力向後一倒,手臂上先是一陣鈍痛,而後一股酥酥.麻麻的感覺順著手臂和脊背蜿蜒而上,他強忍著喉頭一股腥甜,咬牙想要站住,可章貴已經一拳落在了他的胸口,落拳之處竟淺淺往裏麵凹進了
些許。
司徒雨麵容扭曲,痛苦的嘶吼著,竭力屏住呼吸,努力讓所剩不多的內氣按照家傳秘法迅速運行。
章貴也喘著粗氣,一拳接著一拳,他已經沒什麼力氣了,像困獸一般呲著犬齒,出拳早已沒有先前的迅速,卻一下一下堅定不移,拳拳到肉。
司徒雨卻像死了一樣一動不動,若不是他還站在原地可能觀眾已經要以為他陷入了昏迷,仿佛是感覺不到章貴拳一般。司徒雨突然睜開雙眼,五官中仿佛看得見蒸騰的白色霧氣,他在怒吼,卻發不出聲音,隻一把蠻力鎖死章貴右臂,另一手像是凝聚了全身最後一絲內氣一樣,指尖幾乎看得見半透明的白光直直朝著章貴右手插來。
章貴自然知道司徒雨這是要拚命了,殺不死自己也要自己殘廢,連忙加大手中力道,但是司徒雨像沒有感覺到一樣,鎖緊的手堅若磐石,章貴一使勁卻分毫未動,顯然是拚了這條命也要廢掉章貴善用的右手。
章貴奮力想要掙脫司徒雨鉗製卻無可奈何,司徒雨麵孔猙獰如魔鬼般,虎牙突出,滿麵青筋暴起,已經近乎到了極限。章貴也已經是一臉凝重,此時要躲開司徒雨已經根本不可能,唯有主動出擊才有一線生路,章貴忽然左手凝聚內氣,閃電般點在了司徒雨的額頭一處。
全場鴉雀無聲,住持老者都抬起頭定定的望著已經安靜下來的二人,這一指之中,人們感受到的除了那無盡的殺機之外,竟還有些許的禪意脫出其中,令人有種不受控製的向往。
司徒雨看見了那一指,他感覺到了這輕輕一指中的危險,他脊背上一瞬間已經布滿冷汗,可他已經沒有退路了,他隻能賭,賭章貴這一指殺不了自己,賭自己在力氣耗盡之前能夠廢了章貴,或是在賭章貴為了自己的右手不會咬牙堅持。
隻可惜,這次司徒雨賭錯了,賭得大錯特錯。章貴手指率先點上了司徒雨腦門,司徒雨隻感覺好像有一道電流從身體各處竄過,他似乎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在顫抖,卻又好像感覺不到,他感覺這一切理他竟是如此遙遠,遙遠到自己幾乎感覺不到自己的身體。
全場所有人的呆住了,他們愣愣的看著司徒雨和章貴,司徒雨還站在原地,抓住章貴的手已經卸了力氣,功勢已頹,眼神沒有聚焦,呆呆的不知道在看向哪裏。
章貴從司徒雨懷裏抽出險些不保的右臂,哆哆嗦嗦的往後退了一步,左手順著司徒雨臉頰滑落,垂在身邊不住的顫抖。章貴看起來仿佛是一瞬間被榨幹了渾身的精力,彎下脊背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輕輕又推了司徒雨一把,回頭靠在了擂台邊緣休息。
司徒雨像一個木偶一樣,在輕輕一推之下,沒有任何的掙紮,甚至沒法保持自己的平衡,就那麼直直的,重重的倒在地上,濺起的灰塵模糊了他的雙眼,他渾身猛地抽搐了一下,眼神恢複了清明,淚水不住湧出,幹裂的嘴唇上滿是血跡,“對不起……我司徒雨,讓師門蒙羞了。”司徒雨躺在地上,四肢扭曲,胸腔上滿是大塊的塌陷,喃喃吐出了臨終的細語,淚水順著他側倒的麵龐靜靜流淌,司徒雨也再沒了生機。
老者上台宣布了司徒雨的死,幕後立刻來人講司徒雨的屍首抬了下去。老者回頭看著章貴:“你還要繼續接受挑戰嗎?擂台現在由你決定。”
“我需要先休息一下。”章貴長長呼出一口氣,看向剛才開口挑釁的中年男子:“你的弟子在哪,下一個請讓他上台,我來替你教他做人。”
“你……”那人怒發衝冠,麵色充血,一步向前正欲開口,“施林!你這是要駁我餘家的顏麵嗎?”餘家的長老突然開口,打斷了男子接下來的話。章貴此次打擂雖然是代表宋鵬一方上場的,但章貴同時也是餘家這一輩中的大師兄,餘家的麵門所在豈能任人揉圓搓扁?
老者見諸位不再吵鬧,回頭看著宋鵬:
“下一場,你們決定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