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你們,好好的皮膚都弄成這樣了,怎麼讓人好好玩?”
蕭衍手撐在地上,聽著後麵那些人的談論,眼中暗霧漸升。
血順著胳膊流下來,他的頭發被往後重重扯了一把,蕭衍向後倒在地上,直接被拎回了原來的牢房,肩上的傷口被蹭到地上,蹭出了一道血痕。
後來的幾天過得渾渾噩噩,傷口感染,他迷迷糊糊之間摸了自己的額頭,似乎有些燙,可也沒有精力再管,眼前的事物變得模糊不清,連呼吸都開始變得困難。
不同的聲音同時在他耳邊響起,他感覺腦袋都快要炸掉了,身上忽冷忽熱,一會兒如墜冰窟,一會兒又如同被火上燎烤。
被這種感覺折磨了許久,胃裏翻江倒海,他吐了幾回,牢房裏的味道異常難聞。
沒有人管他,他被扔在那兒自生自滅。他在夢與醒之間,看到了很多人的臉,每一次清醒,他都發現自己仍舊身處在這一片漆黑中,每一次清醒都覺得分外絕望。他不知道以後究竟到底還會發生什麼,這樣的日子到底還會持續多久。他感到絕望,但是不願意死。
他可以死,但不要死在這種地方,這種暗無天日的地方,承擔了不知道多少的汙穢和罪惡,他不要死,不要死在這種地方,不要死在這個時候。
他靠著這個信念硬生生撐著他熬過了這段時間。
後來的日子暗無天日。
佘良那一幫人隔一段時間就會來牢裏“找樂子”,變著花樣的折磨他,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在那裏度過了多長時間,直到有一天,不知道什麼人闖進了秘牢。他被救出去的時候,眼睛適應不了外麵的光,暫時失明了一個多月。
他出來的時候問過救他出來的人時間,發現自己在那牢裏不過也才待了不到兩個月。
從這人的口中他得知了這一群人的來曆。
潛蛇--他第一次聽到關於這個組織的信息,也從此將這個組織記到了骨子裏。
救他的人叫陳昀,是個武林中人,一直在查跟潛蛇相關的事情,也是偶然,發現了這座秘牢。
蕭衍被救回來之後一直在陳昀的住處養傷。他身上新傷舊傷疊了幾層,皮膚都快看不出原來的樣子。他以為在秘牢中還會承受那天在暗巷中的侮辱,佘良卻似乎不滿足於此,每天幾個人想到了新點子,便會來找他,在他身上實踐。他們找過一麻袋的蜈蚣把他塞進去,再揪出來給他解毒;他們把他按進水缸裏,在他快要窒息的時候再把他揪出來;他們剝光過他的衣服,極盡羞辱過他。
這世間,最疼痛,最羞恥,最瘋狂的對待,他都承受過。
但他還是活了下來。
從見到陽光的那一刻開始,這牢裏他所度過的那些日子,就全部加倍算到了那些人頭上。
陳昀幫他用了很多藥,那些傷疤幾乎慢慢地都褪去了,唯有肩上的那個烙印依舊鮮明。他的身體後來恢複的差不多的時候,他沒有回家,而是請求留在陳昀處跟他學習武功,他看得出,陳昀的武功,絕不亞於那個叫佘良的。
剩下的時間,他用盡努力在陳昀門下學習,不光如此,江湖中的消息打探和暗線的栽培的技巧陳昀也教給他不少。
他在陳昀門下學了兩年的時光,不同於他在京中學到的東西,陳昀的教法獨特,再加上他的領悟力強,這兩年的進益遠高於從前。
兩年後,他離開,以“蕭衍”這個名字參了軍,沒有人知道他是國公家的公子。他在前線殺敵勇猛,晉升快速,一邊又在想辦法和自己的暗衛聯係。可真正聯係到的時候,他卻打聽到了蕭辰逸在他離府沒多久之後就病死了的消息。
心口一痛,隨即那股恨意燃燒得更加凶猛,將原本已經枯敗的心野,徹底燒成了一片荒原。
蕭辰睿見到蕭衍的時候已經是一年之後了,蕭衍在軍中立下赫赫戰功,被提為明遠將軍,和蕭辰睿在同一營內。
蕭辰睿自然沒想到會在這種地方看見自己的弟弟。當初蕭衍出京之後沒過多久就失了蹤跡,他自然是知道這是佘良他們做的,原本就是他安排的這些事情。後來就再沒有打聽過關於他的消息。家裏人派人找了很久都沒有結果,他本來以為到了佘良那群人的手裏就算沒死也廢了,誰知竟在這軍營中又見到了他,而且還是明遠將軍,他聽到“蕭衍”這名字時早該有所懷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