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韻晟第一次遇見傅靖是在公交車上,她提著粉色的行李箱腳步不穩地朝他走來,笑容甜美地指了指靠窗的位置:“我可以坐裏麵麼?”
他不想跟女生坐在一起,裝作沒聽見。
傅靖凶狠地瞪了他一眼,笑眯眯地商量:“那你往裏麵挪挪,我坐外麵?”
無視!居然被無視!她傅靖自打上學以來,還從未被誰冷落過,簡直是莫大的恥辱!
摁落行李箱的伸縮杆,傅靖氣的咬牙切齒:“我再問一次,你讓不讓?”
紋絲不動,過分!
傅靖不知羞地從他腿上跨過,故意在他的白球鞋上踩了一腳。
“你!”
傅靖背著包轉身,鼓鼓的書包狠狠地擦過梁韻晟的臉,她一臉無辜,滿眼狡黠地問:“是在叫我麼?”
臉火辣辣的疼,梁韻晟低罵:“神經病!”
傅靖從兜裏掏出一盒旺仔,噙著吸管猛地一彈,奶滴順著梁韻晟陰沉的臉滑落,他滿身狼狽,氣的想揍她。
“對,我是神經病,殺人都不犯法的!”
傅靖牙尖嘴利,絕不吃虧。
梁韻晟霍然站起,傅靖的心砰砰亂跳,完了完了,惹毛他了。
站了幾秒,梁韻晟拎著書包甩到肩上,隱忍地朝後走去,拉著拉環抿唇站著。
傅靖後背滿是冷汗,她也就色厲內荏,其實怕極了梁韻晟動手。
車在總站停下,剛升初中,傅靖沒生活經驗,見別人拉著行李箱去攔車,她也拉著箱子拔腿就跑。
冤家路窄,梁韻晟剛跟出租車談好價,半路殺出傅靖:“師傅,去初中部多少錢?”
“20”
司機大叔呲著牙笑。
“你剛才說的是15”,梁韻晟鎮定冷傲地講價,“而且我先談的。”
“20啊?”,傅靖一驚一乍,闊綽地說,“行!”
她麻利地鑽進車廂,梁韻晟緊隨其後,她敏捷地轉身,張開雙臂撐在車門兩側:“你幹嘛?”
司機大叔笑的跟彌勒佛似的:“同學,他也去那裏,你們拚個車。”
梁韻晟等著她讓開,等來一句噎死人的話。
“坐前麵去!”
梁韻晟忍無可忍,“砰”地甩上車門,傅靖被震的重心不穩地後仰倒下,腦袋磕到車壁上,疼的齜牙咧嘴。
路上劍拔弩弓,司機好心調解,打趣道:“男生要溫柔,當心討不到老婆。”
傅靖在後麵哼唧:“本來就討不到。”
梁韻晟毒舌回懟:“說的就好像你能嫁出去一樣。”
新生開學,車在校外排成長龍,寸步難行。
沒辦法,兩人隻好下車。
梁韻晟把五塊錢遞給傅靖,傅靖一臉懵。
懶得解釋,梁韻晟仗著個高抬手把錢塞進傅靖連衣帽的帽子裏。
傅靖反手去夠帽子裏的錢,氣的跳腳:“你給我站住!”
梁韻晟的腳步不慢反快,傅靖脫掉特意買的高跟鞋,氣憤地摔到他背上:“混蛋!”
她哪有半分女孩子的矜持,聽到聲響的路人紛紛側目,梁韻晟一臉困窘地融入人群。
傅靖不知道新班級在什麼位置,學校地圖寫的東南西北,簡直就不給路癡留活路。
行李箱被卡住,傅靖蠻力一拽,愣是沒提上來,反複幾次才轉身查看。
梁韻晟摁著她的行李箱,嫌棄地說:“三班在那裏。”
他抬手指了指,大概一輩子都不會忘記方才看到的那一幕,一個學了三年地理的人居然奇葩地“上北下南左西右東”真的按字麵意思理解,抬著手對著空氣一通亂指。
傅靖揚起下巴,擠眉弄眼:“我知道啊,我想繞遠點不行麼?不行麼?”
梁韻晟氣的夠嗆,他真是腦抽了,才會來提醒她!
傅靖瞄了眼他遠去的身影,拉著行李箱丟人的朝正確的方向跑去,傻子才會舍近求遠!
二
他們居然是同班,傅靖每天看著梁韻晟對別人溫和有禮,唯獨對她熟視無睹,不知在心裏罵了多少遍,道貌岸然!
他們之間發生變化,是在一個午後。
梁韻晟收作業不小心碰掉了傅靖的課本,她知道他不是故意的,但就是看他不順眼:“碰掉不知道撿的麼?你媽沒教你怎麼做人麼?”
她說話太傷人,梁韻晟真就沒給她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