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樓下，程莫氣喘籲籲，說話都費勁，不過她還穩穩當當地背著顧安澄用手托了一把怕他從背上滑下去。見停在樓下的一輛越野車，她轉過頭驚訝地看著又在後頭剛從樓道裏出來的顧子笙：“這是……”
車門打開，從駕駛座上下來一個人，手裏來著手電筒，黑衣似乎要融進夜色裏。那人見了顧子笙恭恭敬敬地敬了個禮，然後道：“老大，許哥已經回來了，說在老地方等您，我先送您過去？”“用不著，你先把他們帶回遊隼關進地牢，沒有我的允許任何人不許見。哦，對了，記得關在一起別分開，再叫人買個輪椅送過去，叫老頭兒注意這點，”她轉向正背著顧安澄的程莫，對她說，“除了我以外對誰都不要說一句話，明白了？”程莫點點頭，又往上顛了顛顧安澄。
“那老大，這鳥不拉屎的地方哪來的車，您怎麼辦？”那個人擔憂地對顧子笙道。
“我從地裏摘個南瓜撩個仙女變個馬車，這回答你滿意不？”顧子笙上下掃了他一眼，把他往車上推，“鹹吃蘿卜淡操心，管得寬啊你，快點滾蛋。”那人沒辦法，再婆婆媽媽下去老大動了怒回頭就要動手了，誰能頂得住？趕緊招呼著程莫和顧安澄上了車，猛踩油門一級絕塵而去，那速度，和後頭有豹子攆似的。等車走遠快看不見車尾燈了，從小道裏慢慢駛出一輛車，車身漆黑在昏暗中幾乎不可察覺，車門打開走下來一個人。顧子笙借著樓中窗戶漏下來的微微光亮，定睛一看，是別人口中正在老地方等著她的許亦。
他們哪有什麼老地方？顧子笙剛聽的時候還愣了一下，後來就想清楚了。她之前和許亦交代過天知地知你知我知，隨行參加任務的克裏斯恐怕還不知道為什麼顧子笙要派許亦飛過大半個國家到遙遠的緬甸找一具白骨化的屍骸。所以他就放了一個煙霧彈，說是在老地方等她，其實已經跟著遊隼的越野車找到了顧子笙所在。
這麼多年的兄弟，又是她最得力的下屬，顧子笙走上前去抱了他一把，問：“他呢？”這個他，指的自然是真葉止的遺骨。
“委屈他一下，放在後備箱了，”許亦道，“我驗過了DNA，檢查過傷痕分布，的確是他。那個人，你怎麼處理？”
“已經關押在遊隼的地牢裏按兵不動，等魏天抒等急了，自己就跳出來作妖了。”她抬步上了車，對著許亦揚了揚下巴，示意他上車。
許亦依照她的意思上了車，發動車子開了出去，他把控著方向盤，看著前方崎嶇不平的道路，眉頭緊鎖：“魏天抒……他不是早就死了麼？”
這段時間的離開他對顧子笙身上發生的事情一概不知，更不知道坐在他車上副駕駛的人已經順藤摸瓜發現魏天抒的存在。
“早死晚死都得死，他不好好上路，就得咱送他歸西。”打開車窗，顧子笙往窗台吐了一個煙圈，卻沒有絲毫的笑意。